19、第十九章 懷疑(1 / 2)

帳中香 花間酒 7029 字 5個月前

王宮坐落在樓蘭城城東,圍在數丈之高的莊嚴宮牆之中。

馬車載著燕檀經過宮城寬闊的大街,木質的車輪骨碌碌地滾動,向西北角處的那座宮殿駛去。

燕檀撩開車簾,隻見那座恢弘的宮殿已近在眼前。暖陽傾灑在宮殿之上,令整座宮殿更為燦爛奪目。

樓蘭國王膝下有兩位王子。遣使者求娶趙國公主的大王子是王儲,原本住在宮城東北角的宮殿。近日來國王身體抱恙,他便住進了中宮代為理政。

而前些天給她遞請帖的二王子住的便是西北角的這一處宮殿。

雖說是一座宮殿,其實依著沙坡而建,連綿著數十座大小建築,規模足有中原大戶人家幾座宅子那麼大。

整座宮城用的都是最上乘的石料木料,以彰顯樓蘭日益強盛的國勢。

馬車在西北宮殿的大門前停下,燕檀被侍女攙扶出來,從側門迎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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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眉順目的侍女帶領燕檀穿過殿中的大片奇花異草,引得她不由得偷偷四下張望。

來自天竺的厚重高大的娑羅樹長在小路兩旁,遮天蔽日,令人難以窺見路兩邊樹木深處的景象。園中還有一些燕檀不曾見過的異域花草,在早春微微萌芽。

那侍女隻在必要之處開口提醒上幾句,其餘時候皆是一副沉默的模樣。

大約走了一刻鐘,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淡黃色的花叢那邊,有一座不大的閣樓。

引路的侍女躬身對燕檀道:“這便您的住處。殿下近日有些要務纏身,恐怕很難抽身來召見您。您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和管事侍女說,她會儘力滿足。”

燕檀等了片刻,見那侍女沒有其餘的囑咐,隻好追問道:“殿下召我來調香,我若是不見殿下,又怎樣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香呢?”

引路侍女露出迷茫的神色。

這時,一位高鼻深目的異域美人施施然走近,向燕檀行禮,朝引路侍女使了個眼色,令後者退下。

美人笑道:“我是這裡的管事侍女。殿下的意思是,請您儘全力調製一支香露便可。這園中的植物,或是您有什麼需要的香料,隻要知會一聲,您便可憑心意自由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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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檀坐在花園的亭子裡,將竹簍中才采來的香草倒在地上。

一名樓蘭侍女沉默地站在她身旁。燕檀沒有事情交給她做的時候,她就會安靜地站在那裡,雙眼看向地麵。

到底還是覺得眼前的氣氛有些奇怪,燕檀又一次開口旁敲側擊。

“素聞殿下和匈奴交好,而我為索哲伽大主簿調製的那支香露便添加了許多匈奴香料,不知殿下是否是要我調製那樣的香露呢?又是殿下自己用,還是送給匈奴貴客呢?”

侍女眨了眨眼睛,搖頭道:“殿下未曾吩咐過。您隻管憑自己的所長去調製就好。”

“那麼殿下平日裡喜歡什麼、常來宮中的客人又喜歡什麼,這也不能告訴我嗎?”

侍女又搖頭,一副歉疚的神色:“請您恕罪。”

她其實內心中有些為難。

伐羅侍衛長曾嚴厲地囑咐過每一個在這裡伺候的人,無論這姑娘問起什麼,都要儘量避而不答。但又要處理得宜,不能夠讓她察覺到什麼。

她被指派來服侍燕檀好幾日,燕檀隻會時不時問起一些有關製香的問題,看上去並不可疑。

而且她擔心,自己這般三緘其口,燕檀遲早要意識到的。

燕檀的確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

自從她住進這裡,衣食用度都十分周全,唯一奇怪的地方便是身邊服侍的每一個宮人都異常沉默,那位二王子也從未露麵。

燕檀旁敲側擊了好幾日,都沒有打聽出什麼想要的消息。

是王宮中本就如此,還是在特彆提防她呢?

燕檀的視線略過那名侍女略顯猶豫的臉,隨口問道:“那總可以給我講講關於殿下的、樓蘭人人都知曉的事情吧?”

見那侍女的表情有些鬆動,燕檀心中暗喜,擺出一張天真的笑臉:“我是個中原人,才到樓蘭不久,所以對殿下一無所知。姐姐幫幫我這個忙吧。”

耐不住少女的軟硬兼施,而那張白嫩水靈的小臉上笑容又太過單純,侍女似乎下定了決心,低低地開口道:

“殿下的母妃曾是國王陛下最寵愛的妃子,是以殿下出生時也很得陛下偏愛。那時,大家都以為殿下會成為王儲。不過,十年前的瘟疫過後……殿下便去了匈奴,做了幾年官,

近日才回到樓蘭城。”

這番話說得語焉不詳。但燕檀還是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侍女口中的“去匈奴做了幾年官”,其實應是,去匈奴做了幾年質子。

燕檀素來知道,西域各國中,若是有哪一國國力格外強盛,便會要求其餘諸國俯首稱臣。其中有一項便是要那些弱小的國家送王子去強國的首都做質子。

為了安撫這些弱小的國家,強大的國家會授予這些王子一些虛銜,也便是“做官”了。

而樓蘭是近十幾年前才逐漸強盛起來的,在那之前,曾向向來強大的匈奴貢獻質子也是十分有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來,這位王子殿下便是從年幼時就接受了匈奴的教育和統領,外界傳聞他傾向於匈奴,似乎也是順理成章。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定然與匈奴國重臣顯貴互為舊識,想要合謀一樁刺殺案分外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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