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1 / 2)

帳中香 花間酒 5756 字 4個月前

安歸在半夢半醒之間,隻覺得臉頰被什麼東西輕輕蹭過,一下又一下,有些頑皮的意味,弄得他不免有些癢。

他慵懶地半睜開眼,看到身邊的燕檀不知何時已醒了過來,正捉著他披散的金色長發編辮子,不留神時,手上的發辮就偶爾會輕蹭他的臉頰,微微刺癢。

昨夜從存放糧草之處抱她回帳中時,他就發現她的身量比初來樓蘭時又長了一些,在漢人少女裡已經算不得矮。但此刻她躺在裡側,軍帳外漏進的日光被他全然遮住,她整個人被籠在他投下的陰影中,還是被他襯得有些嬌小。

小公主的臉頰略略高過他胸口一點,低垂眼瞼,全神貫注地玩著他的金發,眼中帶著頑皮的笑意,半點沒注意到他已經睜開了眼。

安歸忽然想起他幾?月前在元孟麵前挑釁時,曾同他說過,身量到自己胸口處的女子抱起來應當是最為舒服。

他思及此,心情更是大好,長臂一勾將人帶進自己懷中,正好將下巴抵在少女的發頂,與她緊緊相貼。

嗯,果然舒服。

“你醒了?”燕檀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從他懷中冒出頭來,“昨夜未曾來得及問你,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可找軍醫看過了?”

她醒來的時間不短,聲音如鳥鳴般又脆又靈。但安歸才睜開雙眼,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聲音還是低啞的,偏偏又存了捉弄她的心思,於是便在她耳邊用略略沙啞的聲音撒嬌道:“嗯,有些不舒服……”

燕檀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壞,一時心急道:“哪裡受了傷?嚴重麼?要不要我去喚軍醫來……”

說著她就要起身,卻被安歸按回懷中,噙了一絲笑意繼續逗弄道:“軍醫都是大男人,有什麼用?還是要阿宴好好安慰一番,我才不痛。”

她同安歸相談一向用的是樓蘭話,今早他卻突然湊在她耳邊用中原話撒嬌。安歸雖也懂中原話,但不免有些不太熟練,比如?眼下就不知是否是不熟練的緣故,他把“安慰”二字咬得綿長婉轉,十分曖昧,伸出手來牽著她的手,引向自己。

燕檀這下也醒悟過來這人是在與自己調笑,不由得放鬆下來,與他拌嘴道:“那軍醫

若是女人,就用軍醫了?”

安歸一愣,而後反應過來,心中有些竊喜,麵上卻連忙正色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阿宴你明知道的,你不要曲解我!我才沒有那些壞心思。”

他低頭細看燕檀的神情,隻見少女瞧著他的眼睛裡笑意越來越盛,分明半點沒有動氣,而是從方才就在逗他,不免有些氣餒。

安歸垂下頭,語氣委屈又失落道:“我還以為你醋了。”

燕檀伸出手輕輕捏了捏他的鼻尖:“究竟是誰醋了?”

她再不留心也察覺得出,安歸和裴世矩待在一處時總有種莫名的氣場。

裴世矩仍然溫文內斂,瞧不出什麼異樣,但安歸就像是一隻警覺的狐狸,倒仍是十分尊重她這位有勇有謀的故交,商議正事時半分都不含糊,但無關正事時……便防備得緊,時時刻刻、明裡暗裡,幼稚得可笑地宣誓著所有權。

安歸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在燕檀的驚呼聲中,翻身將她雙雙手腕按在一處,自己的手撐在她身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將她整個人籠在自己的氣息之中。

“我醋了,所以今後,你不許和他……往來那麼多,不然我要生氣的。”

凶巴巴地說了一番很沒有氣勢的話,說到最後連話音都軟了下去,這位戰場上生殺予奪毫不含糊的君王似乎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威脅她。

燕檀被他逗得大笑,一點都不怕,反駁道:“本來也沒有很多來往,最?近的來往倒還是在你的安排之下的。你倒是說說,怎麼打匈奴的時候可憐巴巴地把我托付給人家,現下戰事平息了,就要離人家遠遠的?”

“有用的就利用,沒用的就丟掉。我不是什麼禮尚往來的君子。你知道了也為時已晚,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安歸眯著眼睛狡猾道,“不過,我唯獨不願意欠了他的。”

“匈奴這一心腹大患被解決,趙國現今的棘手之事就隻餘下秘教。我比趙國人有更多的經驗對付他們,我願意將我這些年探查所知都告知裴世矩,作為他曾代我保護你的報答。”

名義上是為了報答裴世矩,但燕檀知道,安歸亦是為了保護她的故國。

她的故國是樓蘭的盟國,這是一層原因,但他也仍在執拗地為自己

曾欺騙她、將她陷入無助境地而贖罪,想要讓她的故國變得更好,她能夠更開心。

其實安歸不知道,燕檀早就不怪他了。他不欠她什麼。

他扣著她雙手的力道鬆了,燕檀稍稍一掙就掙脫出來,撫了撫他的臉,又將雙手繞到他頸後摟住,抬頭吻上他的雙唇。

“回到扜泥,我們就大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