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 千年不變2(1 / 2)

帳中香 花間酒 6717 字 5個月前

狂風驟起,天地間一片混沌,黃沙鋪天蓋地襲來,似是潮水一般要將誤入這場沙暴中的生靈都吞沒。

談宴被灌了?好幾口沙子,呼吸一下子變得不順暢起來,彎下腰捂著唇連連咳嗽,想要將嗆進肺部的沙子咳出去。

窒息令她眼前一片漆黑,瞬間被風推著退出好幾步遠。

四肢完全用不上力氣?,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卷入風沙之中,但還是用儘全力睜開雙眼,發現視野中儘是被揚起的黃沙,看不到半點可以拉住固定身形或是可以用來遮蔽的的東西。

談宴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而在她幾近絕望時,耳邊忽而響起一聲焦急又欣喜的“阿宴”,而後一隻有力的手驀地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力將她拉了?過去。

談宴懵然地撞上青年堅實的胸膛。她的手臂被他抓在手中,力道大得她幾乎有些疼,但她的心卻忽而安定?下來。

安歸說:“東南有一座廢棄石塔,可以做暫時躲避的地方,和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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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塔中空間並不大,但將九成?風沙都擋在了外麵。安歸護著談宴跌進其中,而後便將她護在內側,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石塔門外的風沙。

談宴拚命地咳,將喉嚨裡的細沙都咳出來,而後開始努力喘氣?。

安歸一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一手擦去她咳得發紅的眼角溢出的淚水:“沒事了?,彆怕,我們在這裡躲到沙暴結束,不會再有危險了。”

身材高大的青年跪在她麵前,幾乎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談宴點點頭,忽而覺得兩個人的姿勢有些曖昧。

但這座石塔年代實在太久遠,大半個塔身都被埋在了沙子下麵,他們現在用來躲避風沙的隻是原來塔尖的部分。兩個人擠在其中,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間。

她抬起頭來,看到安歸眼中坦蕩而關切的神色,又覺得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自己想的好像有點多了?,於是也問道:“你有沒有嗆進沙子?”

青年搖了?搖頭:“我算是有點經驗,這樣的沙暴還不能把我怎麼樣。”

那麼莫非他方才那陰沉得能蘸來寫字的神色,是因為在沙暴中要拖著她這個累贅?

談宴心生愧疚

,連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向後蹭了?蹭,示意他也向裡挪一挪:“外麵風沙那麼大,我們擠一擠,不然你的後背就要遭罪了?。”

安歸頓了頓,但還是依言靠了?過來。這下子兩個人之間倏地變得無比接近。青年身材高挑,談宴曲起腿躲在他懷中,眼睛平視隻能看到他的脖頸,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

他沒有言語,卻用自己的身體替她將風沙完全隔絕在外,讓她有些動容。可這樣一來,談宴的臉頰幾乎要貼上他的胸膛了?,頭頂也似乎是他如有實質落下來的灼熱視線。她還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男人靠得這麼?近過,不由得有些窘迫。

“啊!哈哈!”談宴故作鎮定?地移開目光,低下頭看自己的膝蓋,想要隨便說點什麼?來打破尷尬,“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空氣中有片刻的靜默,而後她看到安歸的喉結滾了?滾,發出了一聲輕笑。

她的臉一下子燙得厲害,而恰在此時,她的餘光忽然瞥到兩人身側的沙地下似乎埋著什麼?東西,而那東西露出了一角。

談宴微微傾身過去。沙子又細又鬆,她沒費太大的力氣?就將那埋在沙子下麵的東西徒手刨了出來。

那是兩塊被嵌套在一起的木板,被用泥封死。談宴一愣,連忙轉頭看向安歸。

而安歸看到她手上的東西時神色亦是一變。兩人對視一眼,繼續在方才刨出這塊木板的地方挖了?挖。

沒有彆的東西了。

但是僅僅是這塊木板就已經足夠讓人振奮。談宴記得,當時引起轟動的、被當地農民發現的佉盧文木板就是這種樣子,上層模板插到下層模板的槽中,用繩子捆住後以泥巴封存。

有考古學家叫這種木板“雙層方木板”。而上一塊雙層方木板上,寫著來自某個古代國家的文字。

帶有文字的文物是尤為重要的。因為考古學家可以將這些文字的內容破譯,同中原正統王朝的史料聯係對比,來斷定這座沙漠古城的身份和年代。即便這條路行不通,也至少可以知道一些這座古城當時的情況。

而在考察隊這些天挖掘到的無數陶片、絲織品、佛像之後,這僅僅是出土的第二份雙層方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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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外的沙

暴仍在繼續,風沙拍擊塔身,發出喧囂而猙獰的聲音。

而塔中卻是一片沉寂。

石頭雕刻和建造而成?的塔身經曆了?千百年的風霜,依然矗立在此地。那些千百年前?人們在這塔中所能看到的景致,在這個風沙喧囂的夜裡第一次向他們敞開懷抱,露出掩埋其下的秘密的一角。

這是一個極具突破性的發現。談宴捧著那塊雙層方木板,忽然感到有一股奇異的感覺順著指尖蔓延到心臟,而後是四肢百骸。

她原本是唯物主義者,但卻突然覺得,此時塔外肆虐的沙暴與恰好出現在此處的石塔,甚至是眼前的安歸,都像是命運的安排。

好像冥冥之中,這塊木板,就要在這樣的時間被她和安歸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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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宴和安歸都並非專職的考古人員,這一次出來也隻是為了?拿回鏟子,身上並沒有專業的考古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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