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所有人都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這是什麼情況?
高高在上的龍王,堂堂天幫的總瓢把子,可以與武當派清虛道長一戰不分勝負,甚至連青城派的長老都說殺就殺的龍王……
此刻,居然跪在李圖麵前,口稱罪人?
一時間,所有人都覺得無法接受。
李圖也是一怔,一時間,他的眼中,似乎有無數的記憶翻湧……
初到江南府,那個無惡不作的貪官。
率軍攻打雁蕩山時,那個走投無路的匪首。
羅浮山上,那個被宗門所迫害的天之驕子。
鳳凰集中,那個與自己並肩作戰,被砍掉一隻手臂的盛長平!
是他?
他背後,李慚恩也是身體一震,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時間,眼中激動到了極點,熱意翻湧,驚喜交加!
“這……這是怎麼回事?”
“不……不可能啊,龍王怎麼會給李圖大人行這樣的大禮?難道他們是舊交?”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場中所有寨眾,都是不可思議地開口。
李圖長長一歎,眼中有無數的欣慰,他臉上露出了一抹由衷地微笑,道:
“江南一彆,彆來無恙。盛兄,你可還安好?”
他已然確定此人的身份。
雖然不知道為何盛長平的武功進境如此之快,但李圖知道他一定有其他的奇遇。
他上前,一把將盛長平扶了起來,道:“起來,你我不許行這樣的虛禮!”
盛長平起身,眼睛中卻是情緒萬千,似乎感動,似乎感歎,當然,還有一兩分江湖重逢的喜悅。
雖然隔著麵具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臉,但是卻能看到他的眼中有一縷晶瑩的淚花。
“兩年來,長平謹記大人的教誨,不斷掃除天下匪幫,轉而建立天幫,以俠義立幫,未敢絲毫忘記,如今,終於有膽見李大人!”
盛長平重重開口,輕描淡寫之中,是一種男兒特有的情義。
當初,他願意為李圖護法而死,但李圖卻放了他。
李圖言:“你若真想贖罪,不妨再立一個流雲寨,將四方亂匪手歸一統,待他日為國家所用。這邊是一件大功德,也足以讓你真正新生。”
為了新生,為了不負李圖的囑托。
一年來,血戰無數場,更是從險惡的龍空山上九死一生地歸來,如今,他可坦然見李圖。
李圖說的,他做到了。以俠義立身的天幫,已然巍然立於江湖之上,令天下人不敢側目而視!
而他,也已經成為令天下群雄聞風喪膽的龍王。
“盛兄……盛兄,你……當真是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李慚恩也激動地走了上來,重重地拍了拍盛長平的肩膀。
當時在鳳凰集上,就是為了給李慚恩擋鄧海空的那一刀,右臂才被人斬斷。他們兩已然是生死的交情。
盛長平也是激動無比,他忽然一把,將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扯了下去,露出了裡麵一件舊舊的衣袍!
袍子已經泛舊,有許多縫補過的痕跡,幾乎經不了幾次水,就會破損,甚至有些灰撲撲。
顯然,他對這件衣袍極為愛惜,若非他縫縫補補,恐怕早就不中用了。而如今,他身上罩著一件黑袍,顯然是為了保護這件舊衣袍。
“慚恩兄,當日離開江南,你贈我衣袍,長平不敢忘懷,血戰江湖二十一戰,此袍不曾離身!”
盛長平開口,話語中有一股慨然之氣。
他高興,似乎像是自己完成了一件事情,沒有辜負友誼。
李慚恩看著舊袍,眼中泛起無限的感慨,他上前,輕輕地幫盛長平理了理衣服,道:“還好,還好!”
兩人無數話語,隻在這一言之中。
“盛兄,你為何帶著麵具?此刻可以除下了吧?”
李慚恩開口。
盛長平卻是默然,沉默了一瞬,他眼中似乎泛起了些許悲涼,他舉起手,慢慢地將麵具拿了下來。
一張極為猙獰的臉瞬間出現在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