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非常著急!
他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他坐在馬車之中,一直催促著車夫,快點,再快點!
他非常不安穩,心中不禁湧起了一種悔恨的感覺。
或許,不應該那麼早殺掉九幽道君的……
如果九幽道君還活著,現在自己大可以安安穩穩地坐在龍椅上,坐山觀虎鬥就可以了……
但是……
他又想起了楊萬機!
在他登基的那一刻,楊萬機就找到了他,為他出謀劃策,為他計劃怎麼除掉九幽道君。
他對楊萬機,此刻也不禁帶上了一種恨意。
“奸臣誤我!”
他痛罵了一聲!
終於,馬車陡然停下!
“聖上,驃騎將軍府到了!”
李隼激動地開口。
雲安立即下了馬車,顧不上旁人的攙扶,直接就要奔了進去。
但是易秋柏的府門卻是緊緊閉著!
“驃騎將軍易秋柏何在!朕來了,給朕開門!”
他重重地拍著大門,急忙大呼。
但是府中卻是毫無回應!
“來人,給我撞門!”
雲安怒喝。
旁邊一群士兵擁了上去,奮力撞門,終於撞斷了門栓。
雲安衝了進去,卻見前方的花園之中,易秋柏正躺在太師椅上,捧著一本書在讀。
他悠閒到了極點,就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和眾人撞門一般。
“易秋柏,你!”
雲安氣得手抖!
易秋柏轉頭,淡淡笑了笑,道:
“四殿下,發生了什麼事?”
雲安的心中瞬間一陣冰涼!
四殿下!
易秋柏的稱呼,說明了一切!
難道易秋柏,也要叛變了嗎?
他可是自己父親最信任的忠臣啊……
“易將軍,現在西南的叛軍攻入了京城,朕令你立即派出守備軍平亂!”
他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現在不能逼易秋柏太緊,有恨可以後麵慢慢報!
易秋柏卻是搖搖頭,道:
“對不起,四殿下,我不能。”
又是一個“四殿下”!
而且,還直接拒絕了雲安的要求。
雲安頓時急了,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朕命令你!”
“易秋柏,你給我想清楚,你這是在抗旨!”
他憤怒到了極點。
李隼等人也是傻眼了,此刻急忙上前道:
“易將軍,你這是想不忠嗎?”
“難道你和叛軍站在一條線上?你這是要遺臭萬年的!”
百官都是紛紛開口,分憤怒到了極點。
易秋柏回過頭,不再看他們一眼,拿起了自己的書,道:
“我忠,但是忠於先帝,先帝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先帝說了,李圖死,則忠於殿下,九幽死,則忠於五殿下。如今九幽已死,李圖複生,我保持中立,已是難能可貴。”
他平靜地開口,說著深深地看了雲安一眼。
這的確是皇帝對他的臨終囑咐。
聞言,雲安卻是徹底傻眼了。
自己的父親……根本沒有真正的把他的力量留給自己!
而是任由他和雲熙去廝殺!
隻有勝出的人,才能得到先帝臣子的效忠!
“不……不……不會是這樣,不會是這樣!”
雲安臉上寫滿了慌亂,他轉身就跑。
易秋柏指望不上了!
現在隻能去找楊萬機。
找楊萬機商量。
對,楊萬機是最後的機會,楊萬機對自己效忠,他足智多謀,既然能夠殺掉九幽道君,肯定也能除掉李圖!
他上了馬車,命人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聖上,等我們……”
“聖上你去哪裡啊……”
李隼等人也是心急無比,現在隻能跟在馬車背後奔跑,跑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雲安焦急到了極點。
而此時。
楊萬機正在喝茶。
他喝的是西湖龍井。
他本不愛喝,從前不愛,現在也不愛,未來也不愛。
有的時候,喝茶隻是為了懷舊。
最喜歡喝西湖龍井的,是之前的丞相,賈鎮邦。
賈鎮邦已經離開了京城很久,現在也許已經到了華山,在華山之上紮下了一個小茅廬,每天泡上一杯茶,與清風為伴,邀明月共飲。
他的桌上還擺著棋盤,偶爾,他還會自己和自己對弈。
自從賈鎮邦離去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下棋了。
寒風吹過,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賈兄,君子。”
他不禁歎息了一聲。
他藏了很多年。
很多年。
隱忍,小心,偽裝。
沒有絲毫的破綻。
聖上是否知道?
他不知道,也許聖上知道吧。但聖上就算知道,也一定不會說。
但賈鎮邦卻是知道的。
賈鎮邦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圖謀,自己的所求。
但賈鎮邦直到臨走,也沒有泄露過一句。
他麵對九幽道君或者李圖的時候,往往感受到的是一種壓迫和警惕,需要自己用儘全力去對待。唯有麵對賈鎮邦的時候,卻能夠相交相知。
或許是因為,他和賈鎮邦,都曾經是失敗者?
賈鎮邦一生不如他的師兄趙無極。
而他楊萬機呢?也曾被九幽道君鎮壓。
但如今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外麵腳步聲響起,一個青年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恭敬和熾熱,道:
“據說,九幽道君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