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道不妨事,蓋著被子吃幾日湯藥好好發發汗,趁這幾日調養調養便是,隻是這幾日最好莫下床出門,好好在家養病。
江平原替他應了,灌了他一肚子湯藥又將他塞回被子裡養病。
樘華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這日大管家顧恩德急匆匆進來,彎腰探頭,在他床前輕喚,“二公子,陛下召您入宮。”
樘華撩起眼皮子,定定看他一眼,又困倦地閉上眼睛,整個人往被子裡一縮,不為所動。
“哎喲,祖宗,這不是燒糊塗了罷。”顧恩德心驚肉跳,喚身後跟著的大夫上來,“快,給二公子瞧瞧,看打不打緊?薄霧,你幾個快去準備二公子進宮麵聖要穿的衣裳,整治妥帖了!”
大夫上前號脈,半晌道:“二公子不打緊,估摸睡得多了,身上還有股困倦。”
顧恩德一聽,心下微鬆,一疊聲道:“快去拿熱毛巾來,伺候二公子洗漱。”
江平原就在屋內,見狀道:“我來罷。”
顧恩德知樘華信任他,未說什麼,隻擺擺手催他快些。陛下有宣,誰都不敢誤時間。
樘華被他們弄得清醒了些,坐起來掩嘴打個哈欠,“可打聽到了皇伯父宣我作甚?”
“天子機密,哪是我等可打聽之事?!”顧恩德見他動作慢,忍不住過來伺候他穿衣裳,“公子,您此次麵聖,務必謹慎些。”
“我知,腦袋長我身上呢。”
樘華被他們伺候著洗漱完穿上麵聖的衣裳,又簡單用了兩個奶包子,漱完口後被一堆人簇擁著送上早在一旁等著的馬車上。
樘華這些日子見過好幾回這樣的大場麵,越發顯得波瀾不驚,上了車之後,吩咐車夫,“走罷。”
車夫趕著車跑起來,江平原坐在車夫旁,隨時聽候吩咐。
樘華大馬金刀坐在車廂內,雙目沉靜,心裡思索著聖上宣他的用意。
這次進宮極為順利,到了宮門前,他下了車甚至不必換腿走,已有一副小轎在裡頭等著,伺候的太監請他上了轎,轎夫便又快又穩地跑起來。
樘華受此優待,心裡愈發不安。
見到皇上,行了禮,皇上賜了座,盯著他道:“邊疆有變,八萬韃子集結成軍,衝擊營之山。”
樘華地理學得不錯,一下就想起來了營之山究竟在哪。
營之山乃北方屏障之一,一翻山,則是素有塞上江南之稱的內海平原,過了內海平原還有一座齊雲大山脈,若內海平原被韃子占去,日後收複起來極難。
皇上端詳他神色,見他臉色變了又變,問:“你在夢中可夢到了此事?”
樘華搖頭,“回陛下,並未。”
“你夢中之人有何指示,再說一遍。”
樘華早將自己說的那翻謊話背得滾瓜爛熟,聞言又說了一遍。皇上聽著與上次所言並無出入,頷首道:“依你看,此次營之山是否能逢凶化吉。”
樘華猜測他這次以夢為借口提前警示邊疆有變,皇上他們可能覺得自己神異,故想讓自己說出那番話,討個好口彩。
想清楚後,樘華毫不猶豫說道:“天佑我大晟,此次定能逢凶化吉!”
皇上也沒在他身上抱什麼希望,聽到他說完話之後,又讓人送他出去了。
樘華心中忐忑,怕父兄那邊受到衝擊。
消息傳開來之後,皇都一片嘩然,許多人頗覺不可思議,沒想到樘華那夢竟然是真的!
一時間,顧狂的名頭更為響亮。
許多人這地悄悄來看樘華,見他麵目清俊,一副神仙童子的模樣,心裡更是信了七八分。
樘華沒什麼渠道打聽邊疆的情況,他心中著急,隻叫景勳問了又問,景勳雖為王府侍衛,王府也有暗衛,但這種事情並非他能打聽,即便有什麼密辛,王爺不發話,他也不敢告訴二公子。
見樘華急得跟無頭蒼蠅一樣,他心下不忍,悄悄安慰他道:“秋冬之際,邊疆本就嚴加防備,何況我們提早得到了消息,聖上也作出了指示,想必王爺那頭防備更嚴,縱使韃子衝關,也擋得住。”
“擋得住也分多種情況,大獲全勝與慘勝可不是同一件事。”樘華搖頭,而後問:“我們還能發信往邊疆麼?”
景勳搖頭拒絕,“最好不要,我等在朝中無官無職,冒然探聽邊疆戰事,一個不慎,可要被當作細作論處。”
樘華知道這個規矩,不過人有些不甘心,他歎口氣,“那便算了,一旦有消息,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我。”
景勳應下,“必定。”
樘華帶著江平原回院子,長籲一口氣,有些惆悵地壓低聲音道:“等我日後有錢有人,我一定要建個完善的消息網,這樣便不必事事都依靠他人了。”
江平原安慰他,“公子年紀還小,日後機會多得是。”
“話是這麼說。”樘華歎口氣,“我們得好好將布料生意做起來了。沒錢沒人做什麼事情都不成,一旦遇到大事,隻能呆在家裡乾著急。”,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