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在今天之前, 切原赤也以為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是被那隻地縛靈附身的時候。

無法掌控身體的無力感, 被迫向前輩們告白的恐慌, 對這位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發育留下了極其嚴重的陰影;但現在, 假如給切原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寧願讓那隻倒黴的地縛靈再上一次身。

——總好過在大庭廣眾之下, 與兩位前輩上演一場性取向不明、波瀾壯闊的三角戀情。

切原悲傷地看向手握劇本及選角大權的編劇兼導演:“為什麼仁王學長就什麼都不用做, 他不用為網球部做貢獻嗎?”

仁王得意洋洋地搭在柳生肩膀上:“誰說我什麼都不用做?我是副導演!”

切原忿忿不平地抗議道:“我也可以當副導演, 我不要泡副部、小人魚。”

“那你要泡導演嗎?”仁王像是沒骨頭一樣靠著導演伸了個懶腰:“泡到導演想演什麼隨你挑,潛·規則了解一下?”

切原心態爆炸了。

他對這個要麼劇內搞基要麼劇外搞基的殘酷世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很絕望。

柳生卷起劇本,以一個完美的高爾夫揮杆姿勢將這隻教壞小朋友的狐狸打飛到牆壁上;他推了推眼鏡, 招呼所有人坐下來:“大家先認領自己的角色, 我們過一遍台詞。”

奈奈趴在幸村的頭頂上, 順著男朋友低頭的動作, 小腦袋也跟著往下望:“喵嗚?”

幸村像是知道白貓想問什麼, 抬起手中的劇本給她看:“奈醬,我演海神呢。”

“順便一說,我是海神麾下的臣子。”柳蓮二禮貌地朝奈奈頷首, 絲毫不因為對方目前的貓咪身份而失禮。

這兩個人日常就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我吹笛子你捏眼兒的給彆人下套, 現在這個角色配合對他們來說完全沒壓力, 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奈奈搖著長長的尾巴若有所思。

但這個魔改版劇本裡麵好像還有一個重量級角色——

柳生拿起一份隱藏在劇本下的人物對白:“本人不才,飾演劇本裡麵的國王,在座各位有異議嗎?”

其餘人都低下了頭, 連剛把自己從牆上撕下來的狐狸都沒說話。

經過柳生一頓魔改,原本隻需要打醬油的國王已經進化為國王中的奇行種;這沉迷在欲·望和不·倫中的奇葩感情,既彎且直的複雜設定,除了樂於精分的作者,恐怕不會有人想嘗試。

切原本以為與真田弦一郎對戲就是人生悲劇的極限了,現在再加上個柳生比呂士——原來命運對他的嘲弄從來就沒有什麼底線;他小聲嘟囔著想換人:“我覺得桑原學長看上去更適合演國王。”

桑原連連搖頭,悲憤地看著他。

切原啊,我平日裡待你不薄哇……

“認命吧,赤也。”柳生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用那雙失去玻璃鏡片遮擋後格外凜冽的眼睛淡淡地看著切原:“你爸爸始終都是你爸爸。”

切原赤也心如死灰地拿起劇本,發現開場白居然不是小人魚的獨唱,而是海妖對於陸地上尊貴的國王那不可言說的妄想:”比呂士前輩,你到底在劇本裡夾了多少私貨進去?“他無助地扭頭,試圖尋求圍觀群眾的幫助:“就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幸村把頭頂上的貓咪抱到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順毛:“問題不在這裡。赤也,難道你開場想聽弦一郎踮著腳一邊轉圈圈一邊唱《uhe sea》?”

我不是,我沒有,副部長你彆亂想。

切原的求生欲如同對麵真田手中的刀刃出鞘般節節升高,他抖抖索索從對白裡找到自己的台詞,兢兢業業地扮演那個嫉妒人魚美貌、癡漢國王顏值的海妖——

“公主?你算哪門子公主,你有魔法長發嗎”

“……”真田瞪著劇本不說話。

柳生提醒道:“副部長,你要說有,到時候我們會幫你準備假發的。”

在小夥伴們熱情而缺德的圍觀下,真田自暴自棄地捂住臉點頭。

他知道自己一世英名總有一天會毀在這群王八蛋身上,但是萬萬沒想到,第一個對自己下手的,居然是柳生比呂士。

切原繼續往下念:“小動物會和你說話嗎?”

白貓自告奮勇給小人魚搭戲,她從幸村懷裡跳到真田腳邊,蹲坐著衝他熱情地喵嗷喵嗷叫,可以說極度配合他表演了。

真田:真是謝謝你啊……

彆看人稱鬼之副部的真田擁有真男人的外表和真男人的內心,可他真的對一隻貓生不了什麼氣。

貓咪這種生物,不管做了什麼事情,總是很容易獲得諒解呢,可惡!

——“你曾被人脅迫嗎?”

不需要人助攻,這次真田的頭點得心甘情願,他現在可不就被人脅迫著嗎。

——“你曾被人奴役嗎?”

“Always。”他成長的過程簡直就是被兩位好友奴役的漫長血淚史。

“……最、最重要的,每次你能解決麻煩,大家是不是都認為因為你背後有一個英俊強大的男人?”縱然切原的靈魂已經已經麻木不仁,也被這天雷滾滾地台詞震住了,他握著台詞本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抖個不停。

真田終於忍無可忍地掀翻了桌子,抽刀將柳生和切原追得滿場亂竄。

柳蓮二支起胳膊擱著下巴:“精市,不用管管他們嗎?”

幸村精市正忙著呢,他戲份少,從切原念第一句台詞起,他就開小差了:“不急,還沒到需要弦一郎背後的男人出場的緊急時刻。”

“嗯……”柳蓮二也不是認真想管。

真田看著凶,其實下手有分寸,隔著八尺遠揮刀,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能禦劍殺人呢;柳蓮二主要是想湊得近點,說不定能找到機會下手擼把貓呢:“望月桑這種狀態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後天應該就變回來了,”幸村算了算大概時間,看起來有點失望;他一邊把白貓往懷裡攏了攏,一邊輕輕歎氣道:“真想一直將奈奈這樣揣在口袋裡呀……”

“……”麵對這種癡·漢發言,柳蓮二隻能將滿嘴檸檬酸水往肚子裡咽:“望月桑的毛都被你嚇到豎起來了……”

“阿拉阿拉,”幸村回過神來,從容地安撫驚嚇過度的女朋友:“開玩笑的,奈醬如果一直這個樣子,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都不方便做呢。”

“……”

柳蓮二表示他一點都不明白幸村話裡的意思,也不想知道幸村會對一隻貓做點什麼事;

畢竟除了海神和下屬的正常工作關係,他們之間也並不是很熟。

很快就排練到了海神出場的時候。

幸村懷裡抱著一隻身無雜毛的白貓,領著身側恭謹侍奉的臣子,帶著神生贏家的氣息,從容出場了;他拎起切原的衣領,帶著笑意麵向真田,徐徐問道:

“小公主,請問你掉在海裡的,是金王子,銀王子,還是這個普通的王子?”

人魚小公主表情嚴肅,看上去一個王子都不想要。

“就這個吧……”真田公主用手指了指被海神拎在手中搖晃的海帶頭;他扭過頭,甚至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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