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燦燦和晏煜被方家的人請進了正廳, 奉上熱茶。大家就今天這事紛紛猜測，到底是誰乾的。
隻有白燦燦一眼一眼的瞅晏煜。
後者看起來與平常沒什麼區彆, 但白燦燦同他太過熟悉，還是能察覺得出來，晏煜的神情有些凝重。
方家主是一個特彆會聊天的人, 方家其他人也自然不會忽視了白燦燦和晏煜, 經常拿著話題給他們遞話, 卻也不會太過頻繁，因為晏煜一看就不是愛客套的人。
倒是白燦燦這邊說得多了一些。
白燦燦走的時候是帶著妖蛋的, 這時候自然不願意再讓他再妖獸袋裡麵呆著, 便拿了出來，連同玉盒一起放在桌上。
在坐的人不是見過他那盆含羞草，就是聽說過，瞧見如今換了顆蛋，也沒什麼感覺。
隻是向征性的誇了幾句。
妖蛋卻聽得十分滿意，心說, 有眼光。
然後就聽到一句, “這是什麼妖獸的蛋？”
妖蛋：“？？？”
我是妖，不是妖獸，就跟你是人，不是畜生一樣，懂麼？
但他不能說話, 隻能氣得眼睛一閉, 簡直就是眼不見為淨。
眾人商量了一陣, 還是沒猜出來這到底是誰乾的。畢竟太過乾淨利落，修行界能做到這點的人不是沒有，但屈指可數。
一個佛門的慧智大師，但顯然對方不可能做這等事情。另一個劍宗的小師叔，更是不可能，先不說對方正在閉關，就算在外麵向來也隻是用劍，不可能渾身沒有一處劍傷。
劍宗的人不用劍，實力修為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至於其他人，包括他們方家的那位老祖宗，想要做到一擊斃命，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方昊卿見白燦燦縷縷看向晏煜，後者又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便忍不住問：“晏樓主，可是有什麼事？”
晏煜看了他一眼，“通知你們的人，出門小心……算了，再小心恐怕也沒什麼用。”
方家的人頓時急了，“怎麼回事兒？”
白燦燦說：“跟你那次受傷有關吧！”
果不其然，晏煜點了點頭。
這事白燦燦一直沒問過，最開始是覺得人家沒說，沒必要撕這傷疤。更彆說他看得出晏煜不是吃虧的性子，被傷成那樣肯定會找罪魁禍首算帳，到那時他還不一猜就準。到後來拖著拖著，事情發生得又多，暫且就顧不上了。
直到今天他才突然又想起來，晏煜竟然一直沒找害他受傷的人算過帳。
方家主當然也知道此事，以前覺得可能沒有傳言中嚴重，自從知道了白燦燦的身份，或許想過真如傳言一般，隻是治好了。
但他一直沒有打探，更沒問過是怎麼受的傷。
如今……
“難道傷晏樓主的，便是對薛瑜韜和卜唯下手的人？”方家主突然道。
晏煜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你們先前吵的時候，我去看過屍體，除去我還活著，同他們二人的傷勢等等基本相同，可以確定是一種手段所至。”
而晏煜之所以活著，估計是因為他修為比較高。
眾人很快明白這點，紛紛驚得不行。
試想這樣的人物，連晏煜都對付不了，他們家老祖可還行？就算他們家老祖可以，底下的弟子怎麼辦？
如果那人挑中了他們方家，的確是有一個算一個，隻有送菜的份。
而且還無法小心。
絕對的實力差距，這種情況下，就算日夜警惕，也隻是徒然的嚇自己，毫無作用。
“那人到底是誰？”方家主立即問。
然而晏煜卻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眾人：“……”
啥？？？
不知道？
你可是個大乘期，而且還是戰鬥力比較強的那一卦，除去劍宗小師叔和早已大乘後期的慧智大師，旁的大乘都不是你的對手，結果你竟然說不知道？
一個普通小弟子可能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你一個大乘期都不清楚？
但晏煜的確是不知道。
白燦燦也了然了，怪不得不算帳呢，是壓根不知道誰害的自己。
也難怪修行界傳成那樣，就是沒有傳出過晏煜是怎麼受傷的。他自個兒都不知道呢，彆人編也編不出來。
畢竟一般人還真想不到，一個大乘期要怎麼才能傷成那樣。
“就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方家主不甘心道。
晏煜搖了搖頭，“不管我如何回憶，也隻有到了那裡，然後一道亮光閃過，緊接著的記憶，就是已經傷重險些死了。”
“更關鍵的是，我去算過時間，並非我失了憶忘了什麼，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極快，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情。”
方家的人聽得一陣寒毛倒豎，這樣的手段，誰能防得住。
而且的確是對上了，據說薛瑜韜和卜唯的魂燈就是在三息之內滅的。
“這……”
方家主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才乾巴巴道：“修行界何時有這般人物了。”
“不是人。”白燦燦道：“亮光一閃，那是一麵鏡子。”
他說著隨便取出一麵鏡子，對著晏煜一晃，“是這種感覺吧！”
晏煜點了點頭，那一幕他後來曾經無數次回憶過，自然不會認錯。但卻也真的從未想過，會是鏡子。
“一麵鏡子，緣何能有這般威力。”方昊卿道。
白燦燦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照他的那麵鏡子，還真的有。”
眾人當即齊唰唰的看向他。
白燦燦：“……”
“從哪裡說起呢，從頭吧！”他說：“妖界有一寶鏡，喚再生鏡，是當年鳳凰自己涅盤時所製。”
這個方家很多人也知道，方家主點了點頭，“據說此鏡為妖界至寶，能活死人，肉白骨，所以名為再生。”
“誇張了點兒。”白燦燦說：“他對人修無用，不過確實能讓一些意外生亡的大妖，再有機會重來一次。”
“當然開啟時所需要的條件有很多，這個是妖界之秘密，我就不同你們說了。”
桌上，妖蛋聽得心驚，這人到底是誰，怎麼連這等秘密也知道。
不過算他識相，知道不說出來。
方家的人卻是急道：“難道他還有一作用，反過來可以用來害人？”
妖蛋頓時怒了，再生鏡怎會是害人的鏡子，少汙蔑我們妖界至寶。他甚至沒忍住，蹦躂了兩下，仿佛是在跳起來罵人。
白燦燦一把把他按住，“消停點兒，呆會兒掉到地上怎麼辦，那就不是臭蛋，直接變成壞蛋了。”
妖蛋：“……”
白燦燦這才轉頭看向方家眾人，繼續說：“當然不是再生鏡，但此鏡確實也同再生鏡有關。”
“當年妖族有一孔雀妖同魔族中一個大魔相戀，不惜為其叛出妖族，前往魔界。後來此大魔死於人魔相戰之中，孔雀妖自是不願意接受，於是想起了再生鏡。”
“但再生鏡是鳳凰與妖族的恩賜，對魔族自然無用。所以孔雀又仿著再生鏡，準備再製一麵專門複活魔族的鏡子。”
方昊卿喃喃道：“生死命數乃天定，鳳凰乃是神鳥，旁人……旁妖又怎能效仿。”
白燦燦道：“所以孔雀妖並沒有成功。”
“她的確製出了一麵鏡子，後喚輪回，當然其實我覺得叫它魔鏡更何適。”白燦燦道：“此鏡生於魔界，魔界氣息自然比不上人妖兩界，本就滿是魔氣，再加上她當時心懷怨恨，並非鳳凰那般心懷族妖，所以這麵鏡子不能讓人複生，反倒成了害人的利器。”
方家主道：“有多厲害。”
白燦燦說：“中了招，能在其中存活的，可以說不比出一個天生道體容易。”
那就是修行界的人進去，基本就是沒幾個能活著的了。
方家的人驚得不輕，又紛紛看向晏煜，心說果然不愧是修行界如今最有天賦的人，竟能從那等險境中活下來。
眾人驚完了，又突然想起，“這難道是魔族的陰謀？”
回頭想想，今天這事情，如果不是正好方昊卿去了銀月樓送八寶雞，那可真是百口莫辨。再加上一進來就已經打了起來，如果雙方互不相讓，很可能真的發展成大戰。到時候他們三方勢力打起來，還有可能牽連到修行界的其他勢力，就算沒有，這也足夠削弱修行界不少實力了。
對付晏煜就更簡單了，如果有朝一日一但仙魔大戰，晏煜就是幾大領頭人之一，殺了他，比動劍宗的小師叔都要有用。
後者隻知動手，前者卻是能統籌全局，自然不同。
“但他們有此寶貝，直接對著修行界正道宗門的宗主長老掌門什麼的一痛亂照豈不就行了，何必如此費事。”有人忍不住道。
白燦燦忍不住看他一眼，“魔鏡……不，輪回鏡用起來，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妖界的再生鏡用的是生生不息的力量，所以啟動時雖然也有嚴格的要求，但卻絕對不會有妖或者有其他生物喪命，不搞祭品那一套。而這輪回鏡乃是誕生於魔界，內裡麵全是魔氣，每用一次，至少得用上千人來祭鏡。”
“而需要他發揮出的威力越強，需要的人也就越多。”
白燦燦道：“魔器就是魔器，不走正道，全是毀滅性的東西，害人害已……總之，他們用了兩次，而且還有一次是用來對付晏煜，粗略估計，至少也有三千人因此喪命。”
此言一出，方家有幾個人甚至跳了起來。
“三千人。”
雖然修行界之大，三千人在其中隻是十分微小的一個數字。如果真要統計，每天死於修為無法進階隻能老死的，意外的，修行者爭鬥而亡的，被魔修暗害的等等加起來，遠遠不止三千人。
但如果這三千人一但成了祭品，就顯得實在是太多了些。
偏偏白燦燦還補充道：“而且還是死於一處的。”
“不可能。”方家一人立即道：“一個地方死這麼多人，不可能無人知曉。那是三千人，不是三個或者三十個。”
白燦燦看向晏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