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站在店門口聽著周圍在吵吵嚷嚷, 司機跪倒在地上眼神驚恐, 因為恐懼眼淚都在往下淌,仿佛他才是被撞的那一個。
他站在陽光無法照射到的陰影中看著倒下的沈希, 在那一瞬間, 那殷紅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想起沈希曾經和他說過,在看到自己倒下時沈希覺得很失落。
現在的他總算是明白了這種感覺。
整個世界都黑了,那點光隨著那鮮豔的紅色熄滅, 似乎在那一瞬間什麼都失去了,那些擁有的還未曾擁有的都隨之消失, 沒了希望。
白裙子的女孩笑著轉身離開, 手臂上纏繞著一層厚厚的繃帶, 她步履蹣跚,但周身都帶著癲狂。
繞過人群直接跟上去,鳶色的雙眼褪去笑意, 顯得格外冰冷。
沈希渴望死亡,這一切太宰治都非常清楚非常了解,他理解並支持這一行動,但並不表明他會這樣放著不管,他沒能給織田作報仇,並不說明他就不想報複回去。
一步兩步,女孩終於停在原地, 她搖晃著轉過身來, 臉上還帶著扭曲猙獰的笑容。
“真是好運啊, 我原本打算讓你們一起死的,你竟然正好轉身離開了,不過你還真是不知好歹,竟然跟了過來。”
太宰治麵無表情的看著她,“然後呢?”
“你們不是看不起我嗎?哈哈哈!殺了你們!”
她的笑聲尖銳又瘋狂,像是精神病人一般,但周圍的人卻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無視他們,能夠吸引這些人的是前方發生的可怕的交通事故。
“你不去看你的搭檔嗎?他可是快死了,果然,你們都是這種人!即使是對方死亡也沒有關係,你們不比我高貴!”
太宰治看著這個已經瘋癲的女孩,鳶色的雙眼帶著從未有過的冷漠,將那副陽光紳士的偽裝去除,他和沈希也沒有什麼區彆,都是和人類格格不入的怪物罷了。
紫色的火焰從她的腳下燃起,女孩眼中黑紫色的瞳孔燃燒著惡意,幻術嗎?霧屬性的死氣之炎,不對,那天晚上這個女孩並沒有這種能力。
在火焰燃燒起來的瞬間,女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下去,臉色蒼白如紙,仿佛是在用生命力供養這團火焰,事實上也就是如此吧。
太宰治退後一步,眼中帶著些微猶疑,“你從哪裡得到的這火焰?”
“哈哈哈,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知道,你馬上就要死了!”
紫色火焰瞬間間隔出一道虛影,她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和猩紅色的牙齦,仿佛已經看到了太宰治被火焰燒死的畫麵。
太宰治看著她,眼中帶著微微的蔑視。
“不……不可能!你為什麼沒事!”
紫色火焰在接觸到太宰治的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太宰治雙手插兜,眼神冰冷。
“不管是誰讓你來的,還特地告訴你我們的位置,但是……你真的覺得自己是被人賞識了?你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得到體現了?不,他們隻是在利用你而已。”
女孩睜大了眼睛,“哈,哈哈哈,不要想要動搖我!你這個垃圾!”
“真是可悲的人。”
太宰治眼中的憐憫和鄙視實在是太過明顯,女孩連笑容都維持不下去了。
“你憑什麼這麼說!是他們挖掘了我!是他們說的,我是天才,我擁有比其他人更強大的可能性,他們賞識我!”
“是嗎?”
太宰治隻是嗤笑一聲就讓女孩全部的防線儘數崩潰,她腦子裡開始胡思亂想,開始認為太宰治說的有道理,不對不對,為什麼要相信他!
“我不會上當的!”
“是嗎?那他們有沒有告訴你,我是免疫這種火焰的,你的所有攻擊對我來說,和空氣沒有兩樣。”
女孩睜大了眼睛。
紫色火焰猶如爆開的煙火一樣銷聲匿跡,周圍人終於發現了太宰治和他麵前的女孩,周圍人站在遠處看著這裡竊竊私語,微妙的視線一直掃視著他們。
女孩看著周圍,臉上帶著驚恐。
“不,不要看我,我什麼都沒做,不是我的錯。”
在有人接近後,女孩轉身瘋狂的逃離,虛弱的身體讓她在奔跑的過程中摔了一跤,但她依舊掙紮著爬起來往外跑。
太宰治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所以,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們是誰呢?”
“喂,你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欺負一個女孩子?”
有不明真相的人皺著眉走過來,臉上帶著不讚同。
太宰治轉頭看向他,在那一瞬間眼神化為淡淡的憂愁和心痛。
“抱歉,這是我的女朋友,但是她在鬨自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就一路追了過來,你們看到她手腕上的繃帶了嗎?這是割腕失敗後的傷口。”
“如果可以的話,能幫我喊一下救護車嗎?我害怕她會做傻事。”
周圍人看著太宰治誠懇的表情又看著女孩明顯不正常的精神狀態瞬間便信了。
“好的我們馬上喊醫生,小夥子你要好好勸著你女朋友等到醫生來啊。”
“我會的。”
鳶色的雙眼瞥向女孩,“我是那麼愛她,怎麼會讓她死去。”
他一步步走到女孩身邊,袖口上的紐扣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所以,告訴我好不好?他們是誰?”
“是……he”
剛剛發出一個氣音,女孩突然睜大了眼睛,她痛苦的捂著自己的嗓子,黑紫色的火焰從她身上猛地冒出,女孩拚命般的朝太宰治伸出手。
隻要太宰治碰到她,火焰就可以失效,她不想死。
救救她啊!
太宰治眼睜睜的看著火焰焚燒著她的身體。
“你覺得我會去救你嗎?你是不是將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比起你,我對你身後的組織更感興趣。”
女孩抽搐著張開嘴。
為什麼……
“因為,就像是你說的,我也不比你高貴多少。”
太宰治直接轉身離開,周圍有人愣了一下,他們看向前方,卻發現那人的女朋友已經沒有了身影,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路走進小巷子,太宰治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有人在跟蹤他。
微微勾起嘴角,太宰治無視這聲音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到一條死路,麵前的牆壁堵住了所有的去路,他看著前麵的牆若有所思。
“不躲了嗎?”聲音從背後傳來。
太宰治轉過身來,恰好看到穿著黑風衣帶著黑帽子的銀色長發青年站在他來的路上。
“哦呀哦呀,終於出現了嗎?在背後操縱那位女士的人。”太宰治站在陰影中露出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害怕的樣子。
琴酒從大衣中掏出□□,“看樣子先生你相當淡定啊。”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在想,到底會是什麼人會對我和沈希發動襲擊呢?我們現在姑且算是隸屬於彭格列,現在尚且在進行內戰,巴利安被我警告過,應該不至於用這種手段。”
“哦?”琴酒扣動扳機,“你這是在告訴我自己的推理過程嗎?你在玩偵探遊戲?”
“我本來就是個偵探啊。”太宰治笑著說,“所以,果然嘛,並不是意大利的組織,而是霓虹本土的黑手黨,真是讓人驚訝。”
琴酒笑了起來,“如果我們沒有調查錯的話,你也隻是個普通人而已,你真的覺得我怕不會開槍嗎?”
太宰治搖搖頭,“你都敢直接讓那個女人來試探我們,當然會開槍。”
“但是……你真的覺得這麼簡單嗎?”
琴酒冷笑,“真是好口才,一言兩語就能把話語權奪走,但是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他一揮手,身後出現一群黑衣人,他們拿著木倉指著太宰治。
“你被我們包圍了,還是儘早說遺言比較好。”
太宰治站在陰影中,“所以你們覺得我什麼在知道有人跟蹤的時候還走死路呢?你們不會真的覺得我是慌不擇路迷路了吧。”
他抬起頭來,鳶色的雙眼中帶著明媚的笑意。
“是我們包圍了你們啊。”
琴酒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感覺到了不對勁,這個男人,他難道一點都不怕死嗎?為什麼如此有恃無恐?是什麼地方被他忽略掉了嗎?
自從突然發現周圍人出現了能夠出現奇特火焰的人後,他們的研究目標便從那些奇怪的藥變成研究這些火焰,並且取得了相當矚目的成就。
那就是從人體身體中強行激發這種火焰,達成一種短暫的強力,雖然時間很短還會被反噬,但這已經是讓人驚喜的成就了。
接著就是發現境內出現隸屬於意大利的黑手黨組織。
彭格列?不管這是哪裡來的組織,在他們的地盤上,那就必須遵守他們的規矩,是時候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嘗嘗了。
接著他們便盯上了似乎和他們有聯係的沈希太宰治兩人。
“開槍!”必須儘快解決這個家夥。
太宰治歪歪頭,“所以都說了,你們被我們包圍了,不相信嗎?”
槍響,子彈飛速射出,太宰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鳶色的雙眼中是戲謔的笑容。
在下一秒鐘,子彈卡在一層看不到的牆中,在那一瞬間,金色的光順著牆壁流動,仿佛有生命一般遊動著,雖然不甚清晰,但足夠華麗。
琴酒緩慢的轉頭,他們的身後站在一個他們完全意料不到的人。
鮮血順著指尖滴落,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染紅,額頭上還沾染著血漬,帶著一點點地麵的泥土,那個應該已經被車撞死的人就這樣幽靈一般站在他們身後。
他想起太宰治重複了兩遍的話。
“你們被我們包圍了。”
……
“好疼啊。”沈希抬起頭來,“實在是太疼了,太宰,我明白你為什麼喜歡沒有痛苦的死亡了。”
太宰治笑著看著他,“哇,沈希你果然沒死。”
“啊,在飛出去的一瞬間我確實感覺自己好像就要死掉了,但是很可惜,自始至終我都是清醒的,完全沒有要死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