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將沈希保護的相當好, 基本不會離開吠舞羅,更不會讓沈希一個人出去, 比水流根本就找不到單獨接觸沈希的機會。
雖然知道沈希就是關鍵,但無法接觸到人這真的讓人很難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從黑到亮再到黑,時間無情的走過兩個日夜, 今天是三天內的最後一天。
三天是太宰治給的最後期限,這是他借著那次聯絡說出來的時間,隻要三天過去, 他們並沒有找到任何解決方法,那就隻能聽從他的安排。
或是選擇和那些組織爭鬥, 或是放棄石板。
他要的隻是混亂。
如果不是關乎著自己的生命,比水流會覺得這個人真的相當有魅力, 能夠拿到這麼多底牌本身就足夠說明他的實力,更何況他現在還能搞出這麼多事情。
他就是混亂戰場中央生長出來的黑暗之花,被鮮血澆灌, 根莖都帶著暗紅色的紋路,見鬼的暖色花瓣根本就掩飾不了他本身的黑暗氣場。
黃金之王已經連防備都懶得防備他了,一旦三天時間過去, 那麼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就算是他不願意,石板也會被徹底封印。
一場遊戲總會結束, 太宰治給出的結束時間便是今天……
說實話雖然其他王權者沒有說明, 但比水流能夠看出來, 除了灰王,所有人已經默認了事件的發展,隻要世界穩定,區區一個本來就應該是死人的家夥而已。
就像他活著就是一個罪過似的。
比水流閉上眼睛,他沉默的坐在輪椅上,心中思緒萬千。
這不是他預想的結局。
“小流?”
灰王很擔心他,這一次王權者所有的氏族都沒有露麵,他也曾拒絕想要過來的氏族,現在已經不是氏族之間的拚搏,而是王權者之間的博弈。
很顯然,他們是在絕對劣勢。
“沒事,我不會輕易放棄。”比水流睜開眼睛,瞳孔化作一藍一綠,“推我去門口。”
“真的沒問題嗎?”
“在這個時候,必須沒有問題。”比水流看著前方,眼神堅定。
灰王對這孩子的心思總是看不透,他雖然自稱為比水流的監護人,但實際上並沒有管束住他,甚至很多時候都是由著他的。
這種時候他也選擇相信。
二樓,太宰治站在窗戶前看著前方,他站在這裡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人坐在門口。
“太宰你在看什麼?”沈希有些奇怪的看著他。
太宰治放下窗簾,“什麼都沒有哦。”
原本以為這個人能和黃金之王爭上一爭,但是沒想到,其實這位王權者根本就是孤注一擲,失去石板後,連爭取的餘地都沒有。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這種被拿捏著把柄的人最沒有用了。
太宰治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三天過去隻有不到12個小時,啊,一切就要結束了嗎?
實在是有些無聊,也有些失望。
就算是亂步先生過來也會直接說這些人真的蠢吧,一味的忍讓並沒有絲毫用處。
“沈希。”太宰治喊了沈希一聲,“下麵好像有人找你哦。”
“找我?”
沈希歪歪頭,“啊?你想讓我下去嗎?”
“去吧。”
太宰治說:“沒關係。”
……
沈希很明白太宰治隻是覺得無聊而已,為了配合這家夥的惡趣味,沈希也很乾脆的離開吠舞羅。
綠王一直都等在原地,實際上他在這裡待了兩天,不管是沈希還是太宰治都知道他打算做什麼。
“他還是讓你過來了。”綠王聲音很低,倒是和他這副病弱的樣子很契合,“這位先生,你知道我想要和你說什麼嗎?”
沈希站在他麵前,“說吧,我聽著。”
“怎樣才能將石板恢複?”比水流看著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助你們,隻要你們把石板恢複。”
沈希和他對視,就這樣三秒鐘過去,沈希這才開口。
“所以呢?”沈希聲音中帶著些微疑惑,“為什麼你會對於活下去這麼執著,死亡難道不比活著美好嗎?”
比水流搖頭,“比起來我也不明白你們為什麼尋死。”
“很簡單。”沈希道:“因為死亡比活著更美好。”
一陣風吹過,風撩起沈希黑色的發絲和白色的衣角,他背著手,眼中無悲無喜,麵無表情就像是在機器人在按照設定複述。
“這個世界有什麼需要留戀的東西嗎?在這個無望的世界裡,就算是呼吸也沒有絲毫意義。”
比水流看著他,心中卻湧上一絲不安。
這個人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自毀意識,就像是……連呼吸都是痛苦的一樣。
“不。”比水流堅定的反駁道:“就像是你不理解我為什麼想要活著一樣,我也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死去,就算是你給我解釋我也無法理解。”
所以呢?
沈希想,你不為我解釋便想讓我幫助你嗎?
“這個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他們都有不同的想法,你難道要一個個去理解嗎?”
比水流說:“你隻要知道,我現在……想要活著,我祈求你。”
沈希看著他,“你知道如果石板恢複的話會變成什麼樣子嗎?”
“當然是我可以一直活著。”
“那你就不擔心總有一天石板會出現其他事故?”
“我隻能保證我現在還活著,未來會發生什麼和我沒有關係。”
一個絕對的利己主義者。
沈希想,或許自私才是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根源。
他轉身離開,將比水流留在原地,太宰讓他下來,他已經下來了,那麼也沒什麼需要做的了吧。
回到吠舞羅二樓,太宰治一直坐在沙發上,對於外麵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因為他知道沈希的想法。
這不關我的事。
是的,沈希就是這樣一個冷漠又可怕的人,外人根本打不透那層萬年寒冰般的壁壘。
一兩句話想要沈希改變想法為他說話?不得不說,在這種事情,綠王還是太天真了。
果然嘛,比起他,沈希才是偽裝的最徹底的那一個。
彆人看著他都認為他是麵熱心冷,接觸多了就知道他是一個喜歡算計的人,但沈希不行,因為他的本性便是不在意,這會在相處中被認為是性格好,麵冷心熱。
但實際上,沈希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人。
同情心?同理心?抱歉……完全沒有。
在各種意義上,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冷漠的人,但好在,他也有在乎的人。
……
在三天時間內的最後一個小時,太宰治接到黃金之王的通訊。
“太宰先生,三天時間就要到了,我之前便有做出選擇,那麼你什麼時候將這一切結束?”
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是嗎?您這是默認丟棄綠王?即使他已經醒過來?”
“原因我之前就說過。”黃金之王聲音嚴肅,“難道太宰先生是對一條人命有所猶豫的人?”
“說什麼呢,我當然會猶豫啊,因為我是一個好人,好人當然會為生命猶豫。”太宰治笑著說:“彆說是個人,就是路邊死掉一隻貓貓狗狗我都會傷心的痛哭流涕。”
“那麼,好心的太宰先生,你什麼時候開始?”
太宰治歪頭,“我討厭這個形容詞。”
會讓他想起遠在橫濱還不知道會搞出什麼爛攤子的某隻下水道的老鼠。
“所以……”
“等時間到了,你就知道了。”
太宰治掛斷電話,他將手中暫時使用的通訊方式扔到桌子上,計算機也沒有關閉,他望著窗外的天色一言不發。
落日的餘暉灑在路邊,冷色調的城市在溫暖的光澤中展現出不一樣的樣貌,像是終於帶上了一點溫暖。
路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但這一次再也沒有了讓人難以適應的壓抑和煩躁,相反,看著那些人,他竟然覺得有些可愛。
或許是心境的不同,連窗外的風景都有了不同的感覺。
“太宰?”
太宰治回頭看了一眼沈希,他眉眼彎彎,帶著溫和的笑意。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
沈希走到太宰治身邊看了一眼窗外,“我們到這裡這麼久,一直都沒有下雨呢,我一直覺得太宰是雨神,走到哪裡都是雨水,但這一次好像是例外。”
“或許雨就在不遠處等著我們!”
太宰治拉著沈希下樓,除了那對戒指,他們沒有帶來的東西一件都沒有帶走。
“非常感謝你們的收留,現在我和沈希要離開了。”太宰治還是相當有禮貌的和吠舞羅中的人道彆。
沈希跟在他身後道謝。
十束多多良有些困惑,“你們去哪裡?”
“履行和黃金之王的約定。”太宰治這樣說。
既然如此他們便沒有繼續詢問,直到走出吠舞羅,太宰治這才補上下一句。
“怎麼可能……”
沈希背著手,“太宰,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