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自殺第一百一十六天(1 / 2)

折斷半邊傘骨的白傘看上去相當淒慘, 但有時候,殘缺更加引人注目,聽到倒塌聲趕來的人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無緣無故倒塌的空樓, 而是舉著傘站在雨中研究的那個人。

他穿著一身漆黑的衣裳, 黑色正裝被雨水滲透後粘在他身上,凸顯出這人的好身材, 那雙漆黑的雙眼中滿是空虛, 像是一個看著小孩子玩鬨的無聊大人, 奇怪的是,他的頭發並沒有完全濕透。

“那個……先生?”

沈希抬起頭來,與此同時,身後的建築因為雨水的衝刷滾落一塊廢墟,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

大叔將妻子小心推到身後,剛才的聲音嚇了他們一跳。

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

剛才他低著頭還沒有這麼明顯, 但就在這個人抬起頭來並和他對視的時候, 大叔腦中的警鈴在瘋狂作響,這種感覺很奇妙, 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上一次,還是在郊區遇到一個問路的女孩,那種感覺促使他匆忙離開,壓根就沒有停住一步,之後才知道那個女孩是跨界逃犯, 已經殺死了起碼十個人的連環殺手。

那雙漆黑的眼中帶著明顯的冷漠, 這是一個可怕的人, 是不是好人另說,但絕對是個相當危險的人。

“先生,那什麼,你身後……”

沈希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玻璃殘片和石頭廢墟坍塌在一起,看上去確實是個大事件。

哢嚓一聲驚雷落下,沈希微微眯起眼睛,他盯著那堆廢墟,眼神中有些微妙。

大叔不再打算開口讓他注意到自己。

還沒等沈希做出回應,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舉著有點滑稽的白傘穿過大叔的身邊,直接離開。

看著沈希無視自己離開,大叔鬆了口氣,這時候他才發覺傘早就被自己扔到了地上,他全身濕透,雙腿在顫抖。

“親愛的?”

大叔勉強穩住身子,他撿起地上的傘,“報警。”

“喂?沈希,你要找到信號源我查到了,但你要告訴我你在查誰。”

沈希舉著傘消失在牆角,“太宰,有一個人逃走了,不對,他好像一直沒有在這裡,有幻覺係異能者乾擾了我的感官。”

太宰治茫然的聽著他的話,“你是去找人打架了嗎?有人逃走?你不會直接挑了Mimic吧?”

“注意周圍的人,現在把那個人的位置告訴我。”

“所以他是誰?”

沈希站穩身子,他微微瞥向右方,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漆黑的雙眼中無悲無喜,淡漠的讓人不敢直視。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隻下水道的老鼠。”

太宰治知道他是誰,地下組織死屋之鼠的頭目,一個國際上的情報販子,第一次接觸這個人是在兩年前,龍頭戰爭,那可是一個相當可怕的戰爭,到處都是死人和槍戰。

而給龍頭戰爭發起者提供情報的就是他。

“沈希,你要一個人去找他嗎?等我去找你,我陪你一起去。”

沈希晃晃雨傘,“你不擔心織田作嗎?”

“這不一樣。”太宰治在另一邊聲音沉穩,“沈希,我當然擔心織田作,但我也擔心你,魔人費奧多爾在國際上享有盛名,他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我擔心你會被騙。”

太宰治帶著一點擔憂,“那不是一隻貓可以下口的老鼠。”

“我知道。”沈希繼續往前走,“太宰,你曾經和我說過,如果遇到和你很像的人,千萬不能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那是一隻喜歡撒謊的老鼠。”

剛打算說他並沒有和沈希說過這樣的話,下一瞬間太宰治反應過來,這是四年後的他和沈希說的。

微微皺起眉來,太宰治還是開口了。

“我和你一起去。”

“那就來吧。”沈希聲音低啞,“隻要你能說動森鷗外,畢竟你可是港黑的乾部大人。”

太宰治噎了一下。

“你要放棄你的乾部位置離開橫濱?去歐洲去俄國?”沈希語速緩慢,但內容卻異常的尖銳,就連太宰治都感覺有些招架不住。

沈希和以前的區彆很明顯,作為和他接觸最多的太宰治相當清楚。

“怎麼樣都可以……”在沉默了片刻後太宰治說道:“不是你說的嗎?我渴望的隻有意外和驚喜,至於是不是在港黑都不重要。”

沈希沉默了三秒鐘,“我知道了。”

但是沒有必要。

曆史中的魔人不會死,曆史中的森鷗外也不會有事,曆史中的太宰治在織田作死後加入武裝偵探社,已經完全亂套了,在他決定乾擾的時候。

所有乾擾的因素他都會一個個清除,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掛斷電話,沈希讓手機放進外衣口袋,舉著一把破傘穿過小巷,走到大路上,雨還在不斷下著,路麵上多出很多積水,車子你來我往,飛馳過去的時候濺起三米高的水花。

用雨傘擋住濺來的水漬,沈希順著欄杆往前走。

“喵~”

軟軟的貓叫聲響起,沈希轉頭看向角落,熟悉的貓咪蹲在熟悉的雨傘下。

沈希走過去蹲在它麵前,“貓妖。”

直接挨了一爪子,沈希也毫不在意,他將濕漉漉的手放在貓的額頭上揉了揉,“你是打算阻止我嗎?”

貓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肩膀上,雖然看上去對他濕漉漉的肩膀有些嫌棄,但還是勉為其難的扒在上麵,發出傲嬌的指揮聲。

沈希撿起地上的傘,帶著肩膀上的貓往前走,一直到了空地,肩膀上的重量消失,沈希看著旁邊的人將手中的雨傘遞給他。

夏目漱石住著拐杖,右手舉著雨傘。

“真是一個糟糕的天氣呢,年輕人,你猜這雨還要下多久。”

沈希看著天空,這陰沉沉的天氣已經持續了好久。

“或許等我想做的事情做完它就會天晴。”

夏目漱石微微將傘移開,“我很討厭雨,但是,年輕人,即使我討厭,這雨也是必須存在的,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

“我不會阻止你,事件的發生有自己的必然性,但是,年輕人,我或許可以和你說兩句話。”

沈希看著他,“請說。”

“或許你所做的一切,才是導致結果的根本原因,誰都不知道意外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沈希歪歪頭,眼中沒有絲毫動容。

他是一個相當自我不聽勸告的人,任何人說的話都不足以動搖他,說好聽了叫自信,說難聽了叫固執,沈希的不在意和在意在某種程度是兩個極端。

“我知道了。”

但是我不會聽。

“年輕人?”

“織田作之助的夢想是寫,因為一個人告訴他,他可以書寫一個人的人生,自此之後他不再殺人,那個人叫夏目漱石。”

夏目漱石愣了一下。

“所以,現在森鷗外因為他不殺人來將他作為棋子放在陰謀中心,並以他的生命作為棋局的基礎,那麼,夏目老師,對此你怎麼想?”

犧牲某個人換取更高的利益,這便是……人類?

……

織田作之助看著掛斷電話後顯得有些焦躁的太宰治。

“太宰?”

太宰治聞言抬頭看了織田作之助一眼,“啊,抱歉,我感覺自己有點擔心,沈希好像自己一個人找到了Mimic總部,似乎正在企圖找到其他始作俑者。”

“是為了我嗎?”織田作之助有些奇怪,“但我和他不熟……”

片刻後織田作之助像是反應過來,“太宰,他是為了你?”

“我不知道。”太宰治趴在桌子上,眼中有些迷茫,“說實話突然有個人出現,說以後和你是朋友,並且還事事以你為中心,那種感覺,很可怕。”

“可怕?”

太宰治歎了口氣,“我有一種感覺,我很快就會陷入深淵中,被黑暗吞噬,再也無法出來。”

“你準備接受他?”織田作之助迅速抓住重點。

“我要怎麼和你說呢?”太宰治喝了一口溫開水,“我能夠看透人類,不管是**還是人性,所以我時常會覺得,活著沒有意義,我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所以會想要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我沒辦法看清楚他對我抱有的感情。”太宰治鳶色的眼中帶著一點狼狽,“這個人冷漠的很,似乎對什麼都沒有興趣,發生什麼事情也冷靜的過分,但是……他為什麼會對我特殊?”

織田作之助想了一下,這才想起,太宰治隻有18歲。

還是一個對情愛不算明朗的青年。

“需要這麼糾結嗎?”織田作之助道:“他喜歡你啊。”

太宰治震驚的看著織田作之助,“織田作,我好像出現幻聽了,你剛才說什麼?”

“他喜歡你啊。”織田作之助看著他,“這不是很明顯嗎?隻對你一個人特殊,不就是喜歡嗎?”

“唉?”太宰治有些無措的指著自己,“他喜歡我?”

“太宰,你今年十八歲,不是八歲,我可不相信你看不出來。”

能不能看的出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相信這個事實,在他的認知中,沈希是一個不可能喜歡任何人的家夥,所以,他也在這個範疇中。

“這不是很好嗎?”織田作之助道:“太宰,我一直擔心你會自己一個人孤獨的過一生,能夠有一個人陪你,我還是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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