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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一點紅脖頸上的青筋,忽然一根一根的暴起,而他修長穩定的手指,也忍不住蜷縮了一下。

他並非聲色犬馬之人。事實上,一點紅從未進過花樓,也對雇主送來的低眉順眼的美人們毫無興趣。

——在女人一事上,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

而他亦沒有什麼興趣去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更何況這個弱女子現在並不能死——她要是死了,這輛車還怎麼進翠羽山莊?

脫衣,不過是他能想到最溫和、也最有效的恐嚇,好叫她乖乖放棄從他身上求救。

可是她那饒有興趣的微笑、還有緊緊盯著他身體的眼睛,卻讓他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他是那花樓裡寬衣解帶的伎女,而她卻是肯賞臉多看他幾眼的恩客。

一點紅:“…………”

他冷冰冰的眼神霎時更令人膽寒,在這樣的盯凝之下,通常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靜。

李魚抬起眼來,纖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帶著一點濕潤的雙眼正對上了一點紅那雙冷漠殘忍的眼睛。

她輕聲道:“你怎麼了?”

一點紅終於開口:“這輛車要進翠羽山莊。”

李魚搖頭:“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送到哪裡去。”

她沒有說謊。

事實上,她是個穿越的,幾天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坐在這輛奇怪的大車之上了,所以她什麼都不知道。

唯一確定的隻有一點,那就是她不是人,而是一種靠吸食人血活著的妖怪——也是是所謂的吸血鬼。

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已全部消失了,但唯有這個認知,本能般的留了下來。

心跳與呼吸稀薄的可怕,體表溫度彆說36攝氏度,恐怕連30度都沒有。

她餓,她好餓,就連喉嚨裡,都好似有一團火在灼燒,燒得她奄奄一息,痛不欲生。可是她卻推不開這輛大車的門,也無法接觸到外麵的人。

直到這個陌生男人跳上車來,李魚麻木遲鈍許久的五感忽然一下子被激活了。

他渾身濕透,黑衣濕答答地貼在身上。濕透的衣裳本是冰冷的,可李魚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他衣裳下頭的皮膚炙熱如火,還有……還有心臟穩定有力的跳動聲、溫暖的血液流動的潺潺聲、呼吸的每一次變化、肌肉的每一次緊繃……

不是錯覺,她都感覺的到!

與此同時,她還聞到了他身上炙熱又香甜的味道,像她最喜歡的、剛出爐的蜂蜜蛋糕。

……啊,好想咬一口。

她躺在車廂裡,嘴巴裡都在忍不住分泌口水,理智都已不在,隻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對著他的脖頸用力咬下去……她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本能卻告訴她,男人溫暖的血液可以安撫她餓得發痛的喉嚨和胃。

但她虛弱得動不了。

她的脖頸、手腕與腳腕之上,都套著足銀的鐲鏈,明明不重的東西,卻有一種詭異的力量,死死壓住她的四肢,讓她的手腳虛浮無力。

不過也正因為虛弱,她才沒有被本能控製行動,理智慢慢地回籠,她儘力去無視自己產生的這種駭人衝動,開始冷靜地思索現在的情況。

大車之內的銀壁、她身上繁複的銀飾,車內四角的銀蓮花燈,都是用來壓製她這隻吸血鬼的“寶器”,看來銀質的器具就是她的弱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