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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帶著一點紅走了。

恢複妖力之後,她力氣實在大得不像話,輕輕鬆鬆就能把身高大概一米八五的一點紅抱起來——還是公主抱。

天空逐漸泛起了魚肚白,太陽很快就會升起,在清晨的淡淡暉光之中,一點紅慘白色的皮膚被照得幾近透明,他的雙眼緊閉,歪著頭倒在李魚的懷裡。

他醒著的時候,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毒辣、陰森的氣質,讓他顯得十分不好接近,可是睡著了之後,這些氣質卻全都消失不見了,隻餘下了脆弱與安寧。

這或許才是他本來的樣子。

他歪著脖子,蒼白的脖頸側上有一個可怖的傷痕,像兩個小小的血洞,還在一點一點的留著鮮血,殷紅色的血線順著他慘白色的脖頸向下劃,好像要把他的身體和皮膚全都利落地切開一樣。

那個傷口猙獰得厲害,卻沒什麼撕裂傷的痕跡,這說明他在被野獸叼住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反抗……沒有試著反抗過。

李魚一愣。

當時她已經幾乎失去理智,根本什麼都沒注意到,可是現在回頭想一想……一點紅當時手裡是握著劍的。

他那樣偏激孤傲的性格,在麵對這種事的時候會做什麼?

很顯然,他應該……寧願一劍捅穿他們兩個,也絕不會選擇讓她踩著他的屍體獨活才是。

但他為什麼沒動手呢?

李魚心中一動,又去看他,他緊閉著雙眼,呼吸仍然稀薄得要命,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

天很快就要亮起來了,李魚不能在這裡多呆,她要儘快下山,找一個地方安置一點紅和她自己。

於是點翠鎮最大的客棧裡,就迎來了兩位奇怪的客人,那客棧店小二天沒亮就起來就起來收拾,於是就看見了奇怪的一幕。

一個如神妃仙子一般美麗的女子,正款款走來,但是……她正抱著一個渾身是血、但身高體強的昏迷男人。這男人雖然身材勁瘦,但決計不輕巧,可這美麗女子,走起路來卻毫不費力。

店小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店小二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的確沒看錯。

那美麗女子進了店,要了上房,又伸手從一點紅懷裡摸出一張銀票來,扔給店小二,叫他幫忙去請大夫。

她麵色冰冷、並不親切,顯然是心情不太好的,店小二呆呆地盯著她美麗的臉看,直到她皺起了眉,咳嗽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接過銀票,又送這二位上樓上上房。

李魚的確也沒什麼攀談的欲望,一點紅失血太多,雖然靠著她的血吊著性命,可是卻沒有絲毫要蘇醒的痕跡。

李魚把他放在床榻上,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襟,把他受傷的身體露出來,他的肩頭被刺了一劍,留下一個黑洞洞的血窟窿,胳膊上和胸膛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劍傷,有的隻是一道痕跡,有的卻深可見骨。

這些傷口與傷疤,像是一張蜘蛛網一樣,把他慘白的身體網在裡頭,讓他喘不上氣,隻有胸口處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李魚皺眉。

他身上的傷口出血倒是不怎麼出血了,傷口也有愈合的跡象,但效果看起來不是很明顯。

看來,她的血也不是萬能的,最起碼,在外傷的治愈上,效果沒有治療內傷那麼好。

李魚不太甘心,又拿出魚腸劍,在她手腕子上劃了一刀,把淅淅瀝瀝的血流進他嘴裡。

隻可惜,喝了血之後,她又盯著觀察了一會兒,仍不見有什麼非常明顯的變化,隻得作罷。

李魚自己身上被劍劃傷的痕跡倒是慢慢消失了。先前她妖力不足,劃傷自己的手指都沒法愈合,現在身體裡妖力充沛,連手腕子上的那一道,都愈合得一點痕跡看不見。

李魚若有所思。

店小二很快就請到了一個老大夫,老大夫來看了一點紅後,很驚訝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活著,連連感歎他運氣好,又調了些藥膏,敷在他的外傷上,囑咐李魚這藥膏每隔半日就要換一回。

李魚自然應下。

倒是一點紅脖頸處的傷口,引起了老大夫的注意。

老大夫眯著眼睛端詳了許久,得出結論:這是被熊咬的——還是隻不大的熊崽子!

李魚:“…………”

你才是熊!

她一聲不吭地把大夫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