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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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穀還是一副溫溫柔柔、嬌嬌怯怯的模樣。(防盜)

其實陸小鳳對女孩子的審美是非常多樣的,溫柔的也覺得很好、刁蠻的他也不會討厭。每一種女孩子,都有其獨特的可愛之處,他很懂得欣賞不同的美,所以才能夠被江湖上這麼多的女孩子所喜歡過。

但是小穀……

小穀的的確確是個很矛盾、很有趣的女孩子,她雖然看起來是如此的端莊溫柔,可是在遇到陸小鳳的第一晚,他們就已經可以用最親密的姿態窩在一起了,她的溫柔與嬌弱,看上去是那樣的令人疼惜,但最不需要保護的也是她。

她根本就是不需要任何人去保護的。

陸小鳳其實很明白這一點,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還是慢慢地沉了下去。

小穀推開了他。

一開始,是她找上門來的,要找一個“武功、膽識、俠義、智慧”都過人的英雄,來幫她查一查這失竊的桂枝之事,可是真的查到線索之後,她竟……一腳把他踢開了。

他明明知道,小穀這是不想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可他的心裡,竟然還是又酸又苦。

陸小鳳苦笑道:“小穀,你……”

小穀伸出一根纖纖的玉指來,點在了他的嘴唇上,製止了他的話語。

小穀溫溫柔柔地道:“這件事已同你們無關了,陸小鳳,今天吃完這一頓飯,就散夥吧。”

陸小鳳:“…………”

陸小鳳簡直立刻想要跳起來。

散夥?什麼意思?她要獨自一人去麵對這個陰謀麼?難道她就有如此的自信?那結束之後呢?這件事結束之後她要去做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問一問,她說散夥,她居然說散夥!

但陸小鳳的兩條腿,卻也像是灌了鉛一樣,他根本跳不起來。

他的嘴裡也開始泛苦,小穀還依偎在他的身邊,一根手指輕輕地抵著他的嘴唇,就好似之前無數次的撒嬌一樣……往常這樣的時候,陸小鳳這不正經的家夥,總是要去吻一吻她的手指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今究竟要怎麼樣。

他隻是深深地望著小穀,道:“你……”

小穀道:“不必再說,我心意已決了。”

陸小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難道你不擔心有陷阱?”

小穀道:“就算有,又能怎麼樣呢?”

陸小鳳的嘴巴就緊緊地閉了起來。

他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那蛇一樣的顧三冷笑道:“很好,穀姑娘果然是個爽快的人。”

小穀麵無表情地糾正道:“是隻爽快的兔。”

顧三:“…………”

顧三隻好象征性的冷笑,不肯再說話了。

他隻道:“馬車就在外頭,若是穀姑娘吃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小穀不搭腔,隻道:“我剛剛已說了,這件事與他們卻是不相乾的,你們總不該再對這三位動手。”

顧三道:“不想乾的人,何故要動?”

隻是,他嘴上是這樣說的,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

莫要忘了,這顧三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昨天為了請陸小鳳來三寶閣赴約,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把富貴幫上上下下八十幾號人殺的一個都沒留下。

而桂枝之事,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知道這秘密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留著陸小鳳,不如殺了陸小鳳,隻要支走了這隻玉兔,憑著他們這幾個人,難道還殺不了陸小鳳這幾個人?

他們本隻能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如今吃了桂枝之後,已可以蔑視這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了。

隻可惜,他的算盤打得很響,卻是被敏銳的玉兔精發現了。

小穀的聲音依然是溫柔嬌怯的,隻聽她道:“我不信呢。”

聽起來好似是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在撒嬌一樣。

顧三道:“你要怎麼樣?”

小穀就道:“我要他們都死,隻留下你,帶著我走。”

顧三的臉色就變了。

忽然之間,變故突生,這隻嬌嬌怯怯的小兔子猛地睜大了眼睛,衝了出去,她的目的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殺人。

極其討厭血、討厭動手的小穀,竟然主動去殺人!

而隻要她動起手來,簡直是沒有任何人能夠逃過去的,這幾個圍上來的江湖人,根本沒看清楚她是如何動手的,一個個就已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三寶閣的地板上,卻連一聲痛呼都沒有發出。

因為小穀根本沒有手下留情,她就是衝著一拳封喉去的,所以這些人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

而相應的,小穀月白色的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

她的臉色就有些發白,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太舒服,她好像有點兒想吐,想用手捂住嘴,但看到自己手上沾的血之後,手又有些無措地停在了半空之中,她瞪著自己的手,好似在恨自己為什麼動作還是不麻利,讓血沾到了手上。

一塊手帕就飛了過來。

小穀接住,這手帕上,有一股她所熟悉的香氣,這香氣是很具有侵略性的,讓人想到了放蕩的浪子。

陸小鳳就坐在椅子上,他還是沒有動,這倒並不是說他不想動,而是他知道自己動了沒用,所以乾脆不動。

他看著小穀,小穀也看著他,小穀抓著他的手帕,似乎是被這一大堆的血給嚇到了,呆呆地甚至不知道該乾什麼才好。

陸小鳳朝她努了努嘴,做了一個擦手的手勢。

小穀的眼眶就紅了。

她實在是一個很容易哭的小兔子,陸小鳳簡直已控製不住自己,他一下子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衝到了小穀的身邊,抓住小穀的手,就開始幫她用手帕擦手。

他咬牙切齒地道:“你這個人,你叫我說點什麼才好呢?”

剛剛心裡湧上心頭的那一點苦、一點澀,一點想要怪罪小穀的心思,也就這樣煙消雲散了。

小穀嘟嘟囔囔地道:“說我什麼,我、我就是討厭血嘛。”

陸小鳳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了。

他笑過之後,卻又忍不住把小穀擁入了懷抱之中。

兔子精姐姐月白色的衣裳上,也沾染上了不少未乾的血跡,陸小鳳一抱小穀,小穀身上的血就也沾到了他的身上,但他卻渾然都不在意,隻是啞聲道:“小穀,謝謝你。”

這麼討厭見血的小穀,為了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從玉兔精化作了玉兔修羅,一連殺死了數人。

小穀嚶嚀一聲,縮進了陸小鳳的懷抱。

陸小鳳又問:“你真的不要我跟著你去?”

小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陸小鳳就已明白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問出了一個以前的自己從不會問的問題:“我在哪裡等你比較好?”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陸小鳳一直認為,相逢是緣分,但離彆也是緣分。離彆固然讓人難過,但他從不會回頭看……這或許也是因為,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哪一個女人。

他從沒有真正的愛過哪一個女人的,他會喜歡一個人,他會想要得到一個女孩子,他會想要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

一段就好,因為這一路上,他會遇到許許多多不同的人,會有許許多多段快樂的時光,他或許會在某一個夜裡突然良心發現的去懷念某一個人,但他從來都不會去回頭去找。

這或許也是因為,這隻小鳳凰,從來都是被偏愛的那一個。

論武功,他是數一數二的,他天賦極高,什麼招式看過一二之後,都能使得七七八八,論人緣,他更是沒的說,他好似天生就很招人喜歡,無論是男人或者女人,隻要他想,他就會上去搭訕,隻要他想,他就都能得到他們的喜歡。

所以這隻小鳳凰,一直以來都是這麼神氣而自得的。

而現在,他卻問:“我在哪裡等你比較好呢?”

他沒有問“你回不回來?”,也沒有問“你要不要我等你回來?”,他非常心機、非常巧妙的把這兩個前提給跳過去了,直接問她“你覺得我在哪裡等你回來比較合適?”

這種說話的技巧,實在是百轉千回,一點兒也不坦蕩蕩,陸小鳳從來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可以這樣不坦蕩的。

但他的表情卻是很坦蕩的。

他撇著嘴,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非常自然地看著小穀,理直氣壯地等著她的回答,好似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問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問題一樣。

小穀便有些羞赧地笑了。

她好像是有點高興的,悄悄地道:“那你附耳過來嘛……”

陸小鳳“嗯哼”了一聲,微微的低下了頭,他的後脖頸處,就能看到脊椎骨從皮肉之下凸出,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乖順,很聽話。

小穀悄悄道:“就在我們認識的地方,好不好?”

京城,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

陸小鳳一愣,臉上隨即就綻開了笑容,他有些促狹的舔了舔嘴唇,道:“我的兔子精姐姐,你這簡直就是在折磨我,好不好?”

那一間屋子,簡直處處都是他和小穀的回憶……他要回到那一間屋子,看見地磚、看見桌椅、看見床榻,都能想到小穀那種動人的風情。

小穀就笑了。

她的眼角微微的下垂,眼眶紅紅的,好似是一個被浪蕩公子哥兒欺負的小姑娘一樣,她咬著下唇,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樣,聲音卻好似帶著蜜一樣,甜絲絲、黏糊糊的。

小穀道:“我就是要折磨你,你要是受不了這折磨,大可以去找彆的女孩子玩,不過那我就不回來啦,我也去找旁的男孩子玩,我看神侯府的男孩子就很好,很正經,不像你一樣。”

莫名中槍的冷血:“…………”

成熟的社會人冷四爺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陸小鳳趕緊道:“我哪裡受不了這種折磨?你不許胡說八道,亂給我扣帽子的。”

小穀笑了。

他們雖然相識的很隨意,在一起的也很隨意,可是此時此刻,在這即將分離的時候,他們卻是如此的難舍難分,真心實意。

這世上,離彆的吻,本就比婚禮的吻有更多的真心。

陸小鳳伸出了一根手指,輕輕地抬起了小穀的下巴。

這動作是輕佻的,可陸小鳳的雙眸卻是如此的深邃,如此的深情。他的眸子實在是很動人的,勾人的時候足夠輕佻,這樣認認真真的看著某個女人的時候,又會讓人覺得,他的心都好似隻被這一人俘虜。

一拳一個大妖怪的鐵拳兔小穀,也就這樣乖乖地抬起了下巴,她的嘴唇很好看的,唇珠叫人想要去擷。

陸小鳳側了側頭,去擷她的唇珠,溫柔的像是一滴春雨落在人的身上,像春風拂過人的側臉,小穀的手有些發抖,她忽然緊緊地抱住了陸小鳳。

就在這時,她忽然把什麼東西塞進了陸小鳳的手中,那是幾顆藥丸。

這是能讓陸小鳳保命的東西,江湖上現在這麼多吃了桂枝的怪物,小穀雖然已決定要走,卻也不可能真的對陸小鳳等人一點後路的安排都沒有。

她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做事隻靠莽的女孩子。

而陸小鳳自然也不會問這是什麼,他隻需要一個眼神,就立刻明白了小穀的心。

一切都很好,除了顧三。

顧三的臉色也已發白,他好似已從一條黑蛇,變成了一條得了白化病的黑蛇。

他的雙眸之中,也浮現出了一種刻骨的、怨毒的仇恨來,死死地盯著這一對旁若無人的垃圾話情侶,可他卻沒有絲毫的法子,因為即使他出手了,也隻有被被小穀打飛的份兒。

他是個頭目,天賦極強,自然比上官飛燕之流要厲害上許多,可對於這隻不屬於凡間的玉兔精來說,頂多是一拳打飛和兩拳打飛的區彆吧。

所以他隻能等,等這兩個人告彆完畢。

過了很久很久,小穀才依依不舍的從陸小鳳的懷抱裡出來,她一步三回頭,哭哭啼啼的,好似要淚灑江畔的樣子。

而陸小鳳雙眼之中,卻好似也有濕意,他站在原地,緊緊地盯著小穀。

顧三:“…………”

顧三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那拆散了董永和七仙女的王母娘娘一樣。

小穀跟著顧三,上了那一輛馬車。

陸小鳳、花滿樓、冷血等人,則是立刻離開了昆山,回到了京城,等待著小穀的消息。

其實小穀的做法並沒有什麼問題,陸小鳳隻是自信,不是盲目的自信,他已很清楚,這種怪力亂神之事,的確已超過了他的能力範圍,交給小穀自己解決,是最好的。

他的想法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事情的發展,卻往往是出乎意料的。

***

京城,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是京城的第一大客棧,這裡迎來送往,熱鬨非凡,有孤傲的世家公子,也有落魄的天涯刀客在此喝酒。

人多的地方,消息也多,所以這悅來客棧,當然也是京城之內消息最密集、最靈通的地方了。

陸小鳳就住在悅來客棧。

他和小穀是這樣約好的。

很難想象,陸小鳳居然真的會去等一個女孩子。

江南穀家尋找失竊的玉桂枝這件事,風頭已過去了,進來江湖上又有了新的談資。

而小穀也音信全無。

自那日坐上顧三的馬車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

等待這樣的事情,本就是很煎熬人的。

小穀走的第一天,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擔心小穀,因為他知道,小穀是個很厲害的女孩子,即使是那些吃了桂枝的人,也沒有任何的法子與她抗衡。

但如今已經一個月過去了。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你若是問任何一個江湖人,若是有人音信全無一個月,她是活著還是死了,那江湖人都會告訴你:凶多吉少。

沒錯,凶多吉少。

陸小鳳忍不住就會想:沒錯,小穀的確是一隻厲害的玉兔精,可萬一那手持桂枝之人,其實根本不是人,也是一隻妖怪的話,又當如何呢?

他每每這麼想的時候,就恨不得立刻跳起來,立刻打馬而去,去尋找小穀。

但他卻不能這樣做!

他隻好告訴自己,再等三天,三天之後,如果小穀還不回來,他就要去壞一壞小穀的好事了!

此時此刻,又是夜間,又是滿月。

他與小穀相遇時是滿月,他與小穀分離之時,也是滿月。

陸小鳳正坐在溫熱的洗澡水之中,他有點懶洋洋地坐著,靠在大木桶的邊緣,伸出兩隻胳膊來搭在木桶的桶沿之上,脖子上掛著一條雪白的毛巾,他的肩頸線條十分流暢,漂亮而緊實的肌肉均勻的覆蓋在他的身上,而他的背上的蝴蝶骨,也因為這個動作而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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