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點30分,早餐時間。
在牧家,一切都是左右對稱的,包括二樓的餐廳。
餐桌以中間的花瓶為界限,嚴謹的一分為二。
薄鬱走進餐廳,就看到牧月森嚴格地坐在右半邊,經過一夜的休息,雪白的麵容除了淡淡的黑眼圈,一掃昨晚的情緒低落,還是和初見時候一樣優雅俊美,氣質清冽自律。
隻是,美男子眼裡月光一樣的柔和,再也沒有了。
餐桌正前方已然擺好了薄鬱和A4紙的桌椅,並且擺上了四人份的豐盛可口的早餐。
一人一紙的介入,徹底破壞了完美的對稱構圖。
A4紙迫不及待地在它的位置上坐下了。
“早。”牧月森淡淡地說,然後拿起了餐刀。
薄鬱望了眼餐桌左半邊區域:“不用等牧雪城嗎?”
牧月森頭也不抬切著肉:“我們從來不一起吃飯,如果我在,他肯定不下樓,換作是他在的時候,我也不會出現。”
薄鬱:“這麼默契,感情真好。”
牧月森一頓,抬眼看向他,沉靜的眉眼看不出一絲情緒,隻是眼神淡淡的沁涼。
A4紙:【你這麼說,他好像生氣了。】
薄鬱:沒關係,反正已經簽約了。彪哥教會了我一件事——合約就像結婚證,怎麼來的不要緊,簽過了就可以為所欲為,放飛自我了。
A4紙:【聽上去像騙婚渣男。】
薄鬱:普通結了婚的男人,不也這樣嗎?
他看向默默低頭吃飯的牧月森:“哈尼,幫我拿一點檸檬汁。”
牧月森沒有抬眼,淡淡地說:“在你右後方45°角,三步遠的位置,自己拿。”
薄鬱:“七十年。”
牧月森拿著餐刀的手指微微一頓,抬頭看著他。
薄鬱蹙眉,模仿A4紙表情包,清澈黑亮的眼眸楚楚可憐地看著他,就像被渣男騙婚的無知少女:“你說過跟你走,會好好對我的,不會再讓我過被人虐待的生活。現在才第一天,隻是拿個檸檬汁,就不耐煩了嗎?”
牧月森:“我沒說過。”
唰!
薄鬱拿出合約,指著其中一句:甲方承諾,以遠超乙方此前生活條件的標準十倍以上,力所能及為乙方提供物質和精神所需保障。
牧月森:“這句有什麼問題嗎?”
薄鬱點頭:“過去,我從來都不需要自己起來去拿檸檬汁的。”
A4紙:【因為之前的房子太小了,一伸手就勾到了嗎?】
薄鬱:不是,因為我以前吃飯不用檸檬汁。
A4紙:【……】
牧月森的臉上波瀾不驚,他站起來,走到明顯離薄鬱更近的推車上去拿檸檬汁,放在薄鬱的右手邊,然後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就在牧月森起身拿檸檬汁的時候,據說絕對不會一同出現的牧雪城從左邊入口走進了餐廳。
看到牧月森為薄鬱服務的舉動,他詫異地看向薄鬱:“你對他做了什麼,他該不會是把整個牧氏集團都給你了吧?”
難道破產比他想象得來得更快?
薄鬱眼眸半斂,一臉平靜地看著他,聲音低沉地說:“比那個更嚴重。”
牧雪城坐在自己的位置,惴惴不安地拿起刀叉:“這該不會是,我在這個家吃到的最後一餐吧?”
他叉起一塊肉,小心翼翼放進嘴裡,忽然聽到薄鬱的聲音。
“哈尼,幫我倒杯牛奶。”
牧雪城驚呆了。
牧月森的聲音淡淡的:“好好說話,不要總是哈尼。”
“那,親愛的,幫我倒杯牛奶好嗎?”
牧月森無聲歎息,站起來去給他倒牛奶:“那還是哈尼吧。”
啪,牧雪城重重放下刀叉,銀質刀叉和瓷器發出撞擊的清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