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雙層靶向藥計劃(2 / 2)

“所以,其實沒有弄錯是嗎?”

那個吸血鬼要等的,就是金絲雀,就是他。

薄鬱似懂非懂。

牧文原微笑著,認真地說:“這麼久以來,還沒有係統地給你上過基因手術的理論課,雖然你們一開始學習基因醫學的時候,就會學到這門課,但或許了解的還是不夠多。”

他上課的時候麵帶笑容,一臉從容溫雅,講解起來深入淺出,很容易理解。

“很多人覺得基因醫學興起的時間短暫,但實際上從人類開始存在,這門學科就已經開始了。”

“很久以前,人們覺得心臟住著靈魂,後來隨著醫學科技發展,則認為靈魂住在大腦裡,因為身體死亡,大腦還可以獨自運行。缸中之腦的假想,就是這樣來的。”

所謂缸中之腦,就是假設你的大腦被取出來放置在一個缸中,接連上生物電源,由計算機設定各種刺激,使得你產生各種對於世界的認知,包括身體的各種感官的體驗,也都是由計算機程序模擬的。

“缸中之腦”是1981年,希拉裡·普特南在他的《理性,真理與曆史》這本書裡提出的假想。

薄鬱多少也有所耳聞。

牧文原微笑溫和,徐徐道來:“但後來人們又發現,即使是單獨的人體器官也可以寄存靈魂,被移植了心臟的人,性格會變得和原來心臟的主人相似,有的甚至隻是得到了往生者贈予的眼角膜,或者移植了彆的器官,也會有這種跡象。後來人們意識到,靈魂住在基因裡。”

“隻有基因活著,靈魂就依存。”他輕聲說。

“很多人不解基因手術,對於基因手術中出現的基因世界投影現象,延伸了很多理論。有人認為這是一種人體隱藏在基因裡的自我保護密碼,一旦觸及基因手術層麵,這層自我防禦就會開啟,攻擊周圍人的腦部神經基因,讓所有參與其中的醫護人員出現集體幻覺。”

“這就是最初大家對基因手術會進入基因世界這種現象的解釋。”牧文原不緊不慢地說,金絲眼鏡後始終麵帶笑容,“但心理學家對此有不同的解釋,試圖從潛意識層麵來解釋這個問題,認為心理學和基因手術相輔相成。這一點得到了基因醫學的認可,深入學習基因醫學的人,或多或少都選修過心理學。”

牧文原也修過心理學,拿的是雙學位證書。

他繼續說:“心理學上有潛意識,和集體潛意識之說。”

心理學認為人類有一種基於共同層麵的繼承在基因裡的,集體潛意識層。比如嬰兒從未得到任何教導,但會對平麵上繪製出來的高低差產生畏高現象。沒有經曆過教導,就知道火是危險的,自發躲避火苗,等等。

“這種集體潛意識,似乎可以解釋基因手術過程中一群人共同出現在病人精神世界的現象。心理學認為,所謂的基因世界,實際上就是精神意識世界。”

通俗一點理解,意識就是靈魂。

“心理學從最初到現在,有各種流派,相當一部分流派持有一種觀點,認為人的精神決定身體,比如如果精神完全相信自己被灼燒了,身體上就會真的出現被灼燒過的傷痕。沒有受到過碾壓,但心理如果相信,就會當真出現被碾壓致死的結果,這樣的論調。甚至,有些人相信催眠可以誘導人想起前世。”

“這些理論一直都不受主流認可,直到基因醫學進展到基因手術層麵出現基因世界。”

“基因手術中的現象,在心理學被認為是集體潛意識裡的深度催眠。”

“體外手術,伴隨心理精神相互影響,使得醫生在病人的潛意識裡做出影響,完成了治療。這些已經是被學術圈廣為接受的論調。”

說起這些外部對基因手術的紛爭議論和學術分歧,牧文原也始終不緊不慢,甚至麵帶笑容。

薄鬱出神地聆聽著,微微屏住呼吸。

“我相信導師的研究肯定在最前沿,即便是基因醫學學術圈也還不曾了解的地方。”

牧文原金絲眼鏡下的眼眸清潤溫柔,像是深遠浩渺的大海,他眼神專注地望著薄鬱,帶著矜持的淺笑:“的確,我有新的想法。你想看看我的世界嗎?”

薄鬱毫不猶豫點頭,他就像被一條美麗的藍鯨引入了深海之中,進入了一個神秘的世界,感到著迷。

牧文原看著他的眼睛:“如果靈魂寄存在基因裡,那麼給處在基因世界裡的本體做基因手術,會如何?這個想法,很久以前就有了,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可以論證。”

他說:“牧星晝是個特彆的實驗體,很少有人需要這麼完整漫長的手術期,而且,病灶複雜,無法根據以往的基因手術方法治愈。”

因為找不出隱藏最深處的病因核,無法對症下藥,除非粗暴切除。

“如果想要手術成功,一期手術就可以輕易做到,隻要擴大範圍,像切割腫瘤一樣切掉病變的基因。這無疑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損傷。”

所以牧文原采取了保守治療的方式,寧肯失敗,也想要放慢速度深度細致地探討導致牧星晝出現這樣複雜病情的基因世界。

薄鬱聽完他的話,對整個世界的感覺都擴大了幾倍。

他的感覺很複雜,像是忽然知道了很多新的東西,又像是這些是本來就有的想法,隻是更為清晰了,又在清晰之後,產生了新的困惑不解。

薄鬱:“所以,導師是要在牧星晝的基因世界,給牧星晝在裡麵的病變基因,再做一次基因手術嗎?”

牧文原溫和地注視著他:“可行性不大。任何臨床試驗,在對病人使用之前,都要先做誌願手術。牧星晝不是我的誌願者,對我的信任程度也不夠,而且,在牧星晝的基因世界我們會失去記憶,這種情況下,二度施展基因手術,更加不確定會出現什麼偏差。所以,安全起見,我打算自體手術。”

薄鬱:“什麼?”

牧文原抬起手,緩慢放在他的肩上,溫和信任地注視著他:“以牧星晝表現出來的病情,即便是三期手術也不一定能治愈他。所以二期手術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治療他,而是尋找隱藏在他基因世界的導致基因病變的核。這個核很難找到,所以,我的計劃是,雙重靶向藥,雙層基因手術。”

“第一層,由我作為牧星晝的靶向藥,進入牧星晝的基因世界。第二層,由你作為我的靶向藥,在牧星晝的基因世界,進入我的基因世界,並設法將牧星晝也一起帶進去。”

在誰的基因世界裡,誰就有更大的力量影響入侵的靶向藥和輔助藥。

“在我的基因領域,或許就能找到,他無法被治愈的原因,被隱藏起來的核。”

薄鬱緩緩睜大眼睛,怔然注視著他的眼睛。

牧文原看著他,美麗清透的眼眸如同天空在海裡的倒影:“研究多了基因世界,我會有一個好奇的想法,是否我也身處於某個人的基因領域?某個缸中之腦。

是否還有一個更真實的世界,我們之外的世界,維度。

找到這個人在這個世界的投影,對這個人進行基因手術,會怎麼樣?

是進入到更上一層維度世界?還是把對方和世界一起,拖入更下一層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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