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聽到車夫在詢問下一站去哪裡,他道:“去學政衙門下的文修院。”
新法在泰陽學宮那裡才有傳授,而進入學宮就是第一步,隻是這地方並不是人人都有資格進去的。
首先你必須是天夏人,其次要在十六歲之前通過都護府的地方選試,最後還要有名望的人作保,然後會有地方擬成一份文冊,上麵會有你的具體記錄,在都護府確認加印後分作兩份,一份由你自己保管,一份存放在文修院中。
至於泰陽學宮那裡,則是不插手此事。因為在以前,都護府會將自己需要的人才先行抽走,剩下的才會交給學宮,據說這是為了防止所有官吏出身都是相同。
張禦因為帶著成熟的記憶來到這個世界上,所以對於學習有著自己的一套辦法。他在十二歲那年先通過了傳統的君子試,同年又過了選試。
本來他已是準備奔赴泰陽學宮了,可這個時候,他的養父覺得他年紀尚小,沒有自保的能力,就給他請來了那位舊修老師。
在下來的五年裡,頭兩年他跟隨這位學習呼吸吐納術,而下來的三年,他就一直在外遊曆修行之中,所以一直未能真正成行。
好在學子隻要過了選試,年歲又未曾超過十八,那麼文冊就一直會給你封存保留著。現在他隻需將之取出來,就可以去泰陽學宮進學了。
馬車在馬鞭催促中重新上路,他則翻開一張張報紙瀏覽起來。
到底是首府的報紙,內容比起地方報豐富不少,看了一會兒,他就收獲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通過這些報紙他也是注意到,最近都堂上的人事變動似乎變得有些頻繁,這些事偏偏還是在士議期前,稍微對都護府局勢有些了解的人,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隻是這時他翻到了一份小報,上麵竟然說近來都護府的職位變動,是因為有不少官吏在瑞光城內遭受到了刺殺。他心下一動,又翻了翻,發現這份報紙隻有一份,看去是順手被夾進來的。
他想了想,將這份報紙折疊幾下,放入到鬥篷的夾囊中藏好,這才拿起餘下的報紙翻看起來。
“咦?”
沒看多久,他就在偏僻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消息,心中忖道:“看來這個部族真的是往都護府這邊來了……”
正待細看的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車夫的聲音,道:“少郎,到了。”
這麼快?
張禦有些意外,據他了解,文修院應該是在城廓之內,距離內城不遠的地方,此刻看來卻在港口附近。
不過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應該是這五年中又有了變動。
他從馬車上下來,移目四顧,發現這裡環境比較偏僻,或者說清幽也可以,幾株柏樹的樹蔭下麵是一座有著明顯天夏風格的院落,幾進屋舍都是硬山式的屋頂,朱漆柱梁,兩側封火山牆,隻是看著有些破舊。
他摘下遮帽,走過大門,進入前庭,發現這裡冷清異常,也沒人來招呼自己,踏著長滿青苔的石階步入了正堂。
長案之後,有一個留著長須的中年文吏坐在酸枝木靠椅上,正捧著書卷看著,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抬頭,隨意問道:“什麼事?”
張禦合手一揖,道:“撰文,學生來取拿封存在這裡的文冊。”
“哦?”
文吏抬起頭來,等看到了張禦,不覺微微失神片刻,他咳了一聲,站了起來,言語客氣了幾分,“還請少郎將名帖、副冊都交予我過目。”
張禦從鬥篷夾兜中將這兩樣東西拿出,遞了過去,文吏接過後,道一聲“稍等”,就不緊不慢踱向後堂。
過了許久,文吏神情有些古怪的從裡轉了出來,他將副冊和名帖放在平案上,道:“張少郎,你把這些拿回去吧,你的文冊不在這裡。”
張禦看了看他,道:“不在這裡?”
文吏歎了口氣,道:“不在了,你懂吧?”
張禦這時見到文吏看著自己的眼神之中帶有一絲憐憫,心念一轉,當即就反應了過來,他的文冊……被人挪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