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看了看他,這是一個十分健康的須人少年,渾身上下有一種止不住的生命活力,目光清澈,麵容之中還帶著幾分稚嫩。
“是庶務堂讓你來的?”
少年恭敬道:“是的,族老讓我來當主人的助役。”
張禦道:“不用叫我主人,都護府自有規矩,想必你族裡的長老也曾教過你。”
都護府名義上不允許任何人當他人的奴仆,所以須人就算視自己為仆,稱呼上也需注意,不過也有些人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就喜歡底下人這麼稱呼自己。
少年立刻改口,道:“是的,先生。”
張禦道:“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三天前,每天白天都來此等候先生。”
張禦淡聲道:“既然的是三天前的事,那麼從那時算起,你已經是我的助役了,我或許會夜晚回來,難道你不應該晚上也在此等候麼?”
少年認真道:“先生,若是先生有要求,離禾可以不眠不休等候下去,可若先生不在,離禾認為,隻有晚上休息好,才能在先生需要的時候更好為先生效力。”
張禦微微點頭,這個少年雖然是須人,可並不是一味附和於他,也有著自己堅持,這很不錯,他並不想要一個隻會聽他吩咐,而自身沒有任何判斷力的助役,他道:“你叫離禾?”
少年道:“是的,先生,這是族老給我取的名字。”
張禦思索了一下,須人多是以糧食作物和家禽牲畜為名,這位族老給其取這個名字是希望禾苗繁盛,他道:“‘離’字有離彆、分隔之意,放在我這裡不妥,我給你改個名字吧。”
少年很高興,主家給自己取名,這說明自己通過了,他一個躬身,道:“請先生賜名。”
張禦道:“‘離’可改為‘李’,我看你朝氣勃發,年少英健,就在‘禾’字前再加個‘青’字吧,就叫‘李青禾‘。“
李青禾一聽,一躬到底,喜道:“謝先生賜名。”
張禦一點頭,他上去推開門,往居所裡走了進去,見李青禾站在門庭邊上,沒有冒失入內,便道:“青禾,進來收拾一下。”
“是,先生。”
李青禾進來後,沒有馬上動,而是先觀察了一下,這才開始收拾打掃,他動作敏捷,做事很是有條理,一會兒就拾掇的井井有條。
張禦看在眼裡,不禁點頭,對這個少年助役還是較為滿意的,尤其李青禾是一個須人,以後有些事就可以放心交給其去辦。
須人一旦認定了一個主家,那就不會再換人,就算你窮困潦倒,走投無路,他們也是一樣不離不棄,過去實在不乏在主家亡故之後選擇自我殉身的須人仆從。
他又對李青禾交代了幾句,告訴後者哪些需要注意的,便就準備去靜室打坐,可這時忽然聽外麵有碰門之聲,李青禾就用請示的目光看向他。
張禦道:“去開門。”
他也是邁步來至門庭前,等李青禾開了門,卻見來者是兩個陌生師教,二人並沒有走進來,目光卻是很不客氣投進來,可二人見他立在那裡,俊采神貌,不類凡人,都是不自覺收斂了一下原先態度,其中一個一拱手,道:“可是張輔教麼?”
張禦抬手回了一禮,道:“是我,兩位師教有什麼事麼?”
方才說話那人自袖中拿出一封貼子,起雙手遞上,道:“學宮傳貼,裘學令請你後日往甄禮堂一行。”
張禦一轉念,示意李青禾接過。
另一名師教見他收了帖子,便開口道:“裘學令德高望重,還請張輔教勿要失期,否則後果自負。”說罷,再是一拱手,兩人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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