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殊一怔,可他對於張禦的舉動卻是一點也不惱,反而很是高興,道:“正合我意!”
他伸手一抓劍柄,手腕往外一抖,長劍便從半開的劍鞘中橫滑而出,同時口中興奮言道:“就算你不這麼做,我也是要找機會和你比一比的,我就是喜歡練劍、比劍,那天看到你也是用劍,我就追上來了。”
張禦一言不發,向前一躍,本是作劈斬狀,可身在半空時,手中之劍忽向著臧殊擲去。
桃定符曾說他可在鬥戰之中觀人,那其實就是在暗示他,以他的實力足可與來人鬥戰一番。而他通過方才對話之時觀察,還有心湖之中氣息映照,也是確定了這個看法。
臧殊見他躍身而起,認為張禦出了昏招,正要揮劍斬去,可卻沒想到張禦居然會擲出自己手中之劍,一時倒不曾防備,忙不迭舉劍一格,就將夏劍挑開。
張禦此刻已是落至臧殊所在的大石,他一伸手,那原本應該飛去的夏劍卻是微微轉向,劍柄重又回到了他手中,在足點向石麵的同時,趁勢一劍斜斬!
臧殊一見此景,忽然變得異常亢奮,蒼白的臉上一片紅色,大聲道,“好劍!”而手中之劍一下橫擺,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抓住上半段劍身,兩臂同時發力,向外一掀!
“鏘!”
兩劍交鳴,傳出金玉交擊之聲!
張禦借力往後退了一步,去到勢儘後,忽又往前一踏,又是一劍斬來。他這個動作整個人如開弓放箭,一張一放,快而有力,節奏感極強,且是一氣嗬成,完美的展現了他眼下所具備的劍技。
臧殊手中之劍較長,此刻又被他欺到近前,根本來不及回轉防禦,倉促間隻來得及一個側身,所以被這一劍一下就斬在了肩頭之上。
可是這個時候,張禦卻發現自己如同砍在了一個無匹堅韌的甲胄之上。
而在那被劍刃斬中的地方,可以看到,上麵衣物雖已是破損開來,可裡麵卻顯露出了一層薄薄的熒光。
心光!
隻是這個心光與他所見過的心光又有些不同,無論是範瀾還是蔡蕹,其等心光無不是將整個人籠罩在內,可臧殊的心光,卻隻出現在被他劍刃所觸及的地方。
而且……難以斬破!
這一劍無功,臧殊終於抓到了機會,持劍之手收肘轉腕,先是向內一藏鋒,隨後再向外一撩!
然而張禦腳下微微一個錯步,在其還未能完全展開劍勢之前,劍刃先一步貼上其人劍鋒,隨後雙手握柄,滑劍而入,身軀前傾的同時又是一劍上去,這次直接戳中了臧殊的前胸。
臧殊不自覺後退了兩步,胸前破碎的道袍內又有光芒泛出,手中本欲用出的劍招頓時隻剩下了空架子,還未等到他重新整頓,眼前一花,劍光再至,這回卻是重重劈斬在了他的頸脖上,讓他身軀不自覺向側旁一個趔趄。
他接連被斬中,心中也有些惱怒,張禦的劍式看著平平無奇,出劍收劍就是隨著簡單的腳步進退,可偏偏就是這樣樸素的進攻,卻總能尋隙而入,而他腦海中那些意圖展現的華麗精妙的劍式,從一開始就沒有能使全過,隻一出手就被殺得支離破碎。
所以他索性不要臉麵了,不再試圖招架,也不去管張禦進攻,直接對著他揮劍劈斬。
這個做法無疑是正確的,張禦可沒有他的心光相護,麵對他的攻勢多數情況下隻能舉劍格擋。
張禦接了幾劍後發現,臧殊看去儘管非常瘦弱,可是力量居然奇大無比,就算自己激發了“壯生”之印,也一樣難以比過,隻是其人剛才沒能發揮出來罷了。
不過劍術這東西,力量並非唯一,尤其他這種劍、馭二印已是貫通之人,可以說是達到了這個身軀所能運用的巔峰了,除了在經驗上還略有欠缺,幾乎就沒有什麼缺點了。
臧殊由於臂長劍長,這一揮舞起劍式來,幾乎籠罩了整個大石,張禦此刻應付起來並不容易,他若是躍至平地上,自能輕易避開,但他心中自有打算,故一直在此周旋著。
這時他舉劍一格,便感到一股巨力壓下,不過力量不足,卻可用劍技彌補,手中夏劍仿若蜻蜓點水,一沾就走,同時退步後撤,通過肢體關節的轉動,將傳遞來的力量層層卸去。
臧殊此時似乎找到了感覺,在頻頻揮劍的時候,便在那裡開口說話道:“你知道麼,天資好的人,難免就會有自己的想法,許多人都接受不了玄府的那種僵化死板的傳授,所以願意投到渾章中來。就像我們原來那位首領,原本也是玄府的人,與你們那位玄首還算得上是同門……“
“我原本也是泰陽學宮出身,可是拜入玄府後,在那裡卻學不到我想要的,後來有一個人找上了我,和我說了很多有趣的事,我就決定叛出玄府……”
“對了,蔡蕹也是叛投到我們這裡的人,你沒想到吧,哈哈哈……”
他在這裡喋喋不休的說著,張禦則是保持著冷靜,在石上不停移動著,儘管他不能一氣斬殺其人,但每當他劈斬到對方身上時,卻也可以令其失去平衡,破壞其進攻。
而且心光這東西,也並不是無窮無儘的,夏劍畢竟是一件法器,他能感覺到,隨著自己的每一次命中,能都消耗對方的一部分心光。
臧殊仍是在那裡自顧自說著,他根本不需要張禦接話,似乎隻要啟個頭,自己一人就能說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