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庫魯的身形極為高大,肌肉飽滿結實,再加上他身上披著的熊皮,乃至那灑遍全身的鮮血,在昏暗的光線下,他就如同一頭立起走路的巨熊,邁步過來時,給人以沉重的壓迫感。
粟築的兩個弟子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短刃,就要往上迎去。
張禦抬手把劍一橫,阻止了兩人上前,隨後鏘的一聲把劍歸鞘,用堅爪部落的語言說道:“隻能說,我們暫時還不是敵人。”
埃庫魯聽到這句話,饒有興趣的看了他幾眼,繼續往前走,一直到夏劍籠罩的範圍之外站定,仗著那不比血羽戰士低上多少的身形,俯視下來,繼續用天夏語道:“天夏神裔,你們不是要見我麼?我已經來到了你們麵前了,你們有什麼想說的麼?”
他能說幾句簡單的天夏話,這是紮努伊察教給他的。
詹治同一直認為在語言方麵自己擁有過人長才,餘者皆碌碌,可實際上,這樣的人從來不缺。紮努伊察雖然是蠻人,可同樣也有這樣的天資。
他跟隨在詹氏父子身邊一段的日子裡,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天夏語的日常對話,不過一直裝作自己聽不懂而已,在過來得一路之上,使團之中一些較為隱秘的對話他都是聽在心中。
其實他並非真正的探子,很多地方都露出了破綻,這一點稍加注意,就不難發現,可詹治同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又那裡會去在意一個蠻人土著呢?
張禦手提夏劍,站在最前方看向埃庫魯,道:“血陽古國的餘孽是東廷都護府的敵人,我知道還有兩個人就躲在大酋首的部落裡,在我們對話之前,必須先肅清他們。”
埃庫魯那龐大的身軀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厚重鼻音,他道:“喀莫。”
喀莫祭祀很快從遠處跑了過來,恭敬道:“大酋首。”
埃庫魯道:“去把那兩個人帶過來。”
在他吩咐下去後,兩個血陽古國的人很快就被堅爪部落的戰士從營帳裡拖了出來,並被推到了雙方的麵前。
那個戴著麵具的人看了看四周圍,他還算鎮定,站直身軀,沉聲道:“埃庫魯,殺了我們對你並沒有好處,留下我們,你還有退路,而且有我們在,東廷人也會對你們更加顧忌。”
埃庫魯大步走上前,大手往他腦袋上一蓋,正好整個拿住,戴麵具的人緊張的說道:“如果殺了我們,血日的後裔就不會再與你合作了,東廷人也就不會再害怕你們了,他們更會肆無忌憚的壓榨你們。”
埃庫魯看向張禦,“你們會這麼做麼?”
張禦淡聲道:“如果能爭取到更大的好處,我們為什麼不要?”
埃庫魯咧嘴笑了笑,隻是輕輕一捏,頭骨碎裂的聲響傳出,那個人腦袋就像一隻爛西瓜擰碎了,皮肉和破碎的麵具混合在了一起。
埃庫魯一鬆手,任由無頭屍體倒下去,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
在他看來,這個人剛才說的都是廢話。
他的邏輯簡單而又直接,誰有力量,那麼他就信服誰。
現在是張禦這邊輕易戰勝了血羽戰士,那麼毫無疑問東廷人或者說天夏神裔的力量更強大。
還有說什麼給自己留後路,那就更好笑了,這些血日的後裔找上他,那是因為他有力量,可以給這些家夥帶來幫助,而不是反過來。
隻要他一直擁有力量,就算殺了這幾人又怎麼樣?他相信自己就算和東廷人談不攏,隻要再度表示出願意與血日人合作,對方會很自然的選擇忘掉這件事的。
這時他伸手一推,把剩下的那一個血陽古國的餘孽推到了張禦等人的麵前,“這個就交給你們了。”
這個人被巨大的力量一推,沒能止住腳步,一下趴在了地上。他抬起頭,露出血陽餘孽所特有的異常高隆的鷹鉤鼻,看著上方的張禦等人,顫聲哀求道:“彆殺我,彆殺我,我知道很多秘密。”
張禦正要拔劍,這時後麵有個聲音道:“節使,讓我來吧。”
伍師教從一旁的走了出來,手中握著隨身攜帶的佩劍,隻是臉色微微發白,看得出有些緊張。
張禦點了點頭,側開一步,粟築等人也讓開路來。
伍師教走到前麵,拔出佩劍,凝神屏息,那個血陽餘孽意識到不對,急忙爬起來要逃,可還未出去幾步,倏地一聲,首級已然掉落在地,其身體頓時失去支撐,向前栽下。
伍師教舒出了一口氣,道:“長久沒有練了,還好手沒有太生,讓節使和諸位見笑了。”
他雖是學宮師教,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因為在東廷都護府,人人都有可能上戰場,所以大多數人都有一定使用武器的基礎的。
埃庫魯這時道:“好了,我們之間的障礙已經沒有了,可以坐下來談了。”
張禦淡聲道:“現在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