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聽了蔡蕹這話,就知殺死舒同一家的人定然還好端端活在世上,不然其人不會這麼激動。
他心念一轉,蔡蕹身為一名玄修,若是舍下身段一心尋仇,尋常人可擋不住他,所以他的仇人一定也擁有超常力量。
現在的都護府中,明麵上隻有兩個勢力擁有這種力量,但若說到權勢,那麼玄府就可以排斥在外了。
他道:“神尉軍?”
蔡蕹恨恨點了點頭,道:“是!”
張禦看著他道:“蔡師兄說他權勢極大,那麼就不是一般的伍長,隊率之流了,至少也是軍候了,或者說……尉主?”
蔡蕹不自覺捏了下拳頭,咬牙切齒道:“是神尉軍的副尉主,燕敘倫!”
張禦思忖了一下,神尉軍有正副尉主,他們在名義上統領著整個神尉軍。不過也隻是名義上,因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凡人,不具備超常力量,神尉軍的權柄實際上是掌握在四大軍候手中的。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是擁有自己的勢力的,隨時隨地都身在神尉軍的重重保護之下,也難怪蔡蕹對其沒有辦法。
蔡蕹努力揚起頭,道:“張師弟,這件事其實與你無關,就算舒同是你養父的朋友,是你的保人,你現在有著遠大前程,也沒必要把自己搭進去的。”
張禦道:“可這件事多少也與我有些牽扯,即便是我想退讓,彆人也不見得會放過我。”
蔡蕹怔然道:“什麼意思?”
張禦將自己文冊被盜之事大致一說,現在他已經沒必要隱瞞這件事了,而且對方通過那張流傳出去的名帖,說不定已然知曉他的確切身份了。
蔡蕹皺眉道:“還有這種事?”
他想了想,道:“不過聽張師弟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了,燕敘倫的兒子燕竺,聽說人曾考中過泰陽學宮的選試,隻是後來沒去進學,而是直接加入了神尉軍,時間也正是在三年前,其人現在已經是伍長了,聽聞所披神袍也是源自於某個異神中的上神。”
張禦聽他這麼一說,心思數轉,這麼看來,這個燕竺有著很大的嫌疑,說不定這件事就是燕敘倫安排的,其人不但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動機。
身為神尉軍的副尉,燕敘倫的身份非常尷尬的,上麵有人壓著,下麵又很少有人願意聽他的,可若是自己的兒子能成為神尉軍的上層,那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蔡蕹這時擰了擰眉,又道:“隻是張師弟,我據我了解的事情經過來看,燕敘倫好像是為了從舒同手裡得到什麼珍貴的東西,他不肯拿出來,後來才出了事的,這與你那丟失的文冊會有關係麼?”
張禦想了想,假如蔡蕹了解的情況不假,那麼這裡的確還有些蹊蹺,舒同的落名簽印雖然重要,但顯然和珍貴還搭不上邊。
嗯?
這個時候他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記得他的養父曾說過,在舒同那裡留下了一些東西,是給他的禮物,什麼時候他到泰陽學宮進學了,可以順便去老友那裡看望一下,並把東西取出來。
因為他養父當時說得很隨意,也沒有做什麼特彆交代,所以他開始也並不怎麼在意,以為那可能是供他讀書的金錢或是什麼其他的東西。
那燕敘倫所要得到的東西,會不會與此有關?
他想了想,問道:“蔡師兄,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蔡蕹冷笑道:“這件事並不難查,當初宅邸裡留下了不少線索,連左鄰右舍也多少知道一些,隻是司寇衙署不敢也不願追查罷了。我曾經想著憑借玄府的力量尋仇,可是我努力許久,卻發現玄府做不到這件事,而前段日子更是聽說燕敘倫的女兒燕蘭已與左軍候寧昆侖定下了親事,再等下去,我也看不到什麼希望了,所以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張禦看了看蔡蕹,忽然明白以其人的身份,為什麼要轉投渾章修士了。
左軍候寧昆侖,原名“安爾泰莫”,是神尉軍中第一位安人軍候,其人在四大軍候之中算是最年輕的一位,可實力卻不弱,地位也是擺在那裡的。
本來燕敘倫一個沒什麼權利的副尉,就算有神尉軍保護,蔡蕹努力一下,也還是有報仇的可能的,可現在其人兒子成了伍長,一位實權軍候即將成為女婿,那確然沒什麼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