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之上,那個精瘦年輕人跪在地上,抓著那戳進自己胸口的長矛,此刻隨著他衝殺的人已是一個不剩,全都被殺死在車隊陣前了。
對麵的護衛把矛頭一旋一轉,拔了出去。年輕人頓覺胸前一空,無力向前倒下。
這時他似乎聽到了什麼聲音,一邊吐著血,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道:“鳴……不平……討……討……公道……”
粉碎淩亂的腳步聲響起,還伴隨一陣陣呼喊聲,那些三十餘名刺客劍手已是在那蒙麵老者的帶領下衝向了護衛隊。
他們還未到來之前,護衛隊已經是先一步察覺到了,弓箭手先對他們來了一輪招呼。
弓箭不斷落下,可是這些人卻隻是用手中的武器揮動,就將箭支紛紛隔開,偶爾被射中手腳,卻似沒有感覺一般,腳步連半分緩頓也沒有。其中有一人直接將一塊連帶著血肉的箭矢一同拔下,其卻仿若不覺,仍是狂呼大叫的奔跑著。
車隊護衛意識到這回過來的不是單純的普通人,卻也沒有慌張,隨著一聲短促的銅哨傳出,沉重的鐵靴聲響起,兩旁持盾的鐵甲長矛手穩穩迎了上來。
有幾個使著刀劍的刺客衝殺到近處,長矛手當即列陣前刺,七八名刺客頓被戳中,發出痛苦的哀嚎,後麵人的腳步也是受阻了片刻,就這麼一瞬間,有一把把火銃從間隙中伸出來,並齊齊放了一輪。
那些刺客就算服了藥,也一樣是血肉之軀,就算能勉強承受住弓箭,但卻擋不住火銃,隨著轟鳴聲響起,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隻是一個照麵,總共就三十餘人的刺客,其中近半數還沒發揮出任何作用,就失去了戰鬥力。
值得一提的是,從刺殺行動開始到現在,護衛中不說沒人死亡,連受傷的都沒有一個。
裝備齊整的精銳與烏合之眾間的差距,很明顯的展現了出來。
那個蒙麵老者在出來之後,就把腳步放慢了幾分,落在了後麵,見到火銃手打過一輪後,手中武器便發出一道光亮,身影一疾,一劍下去,幾個刺來的矛頭頓被削掉,隨後斜身一躍,撞入陣中。
那些身著鐵甲的護衛居然他強勁的力量頂得滾了一地,陣列頓時出現了一口子,他落地後打一個滾,卸去力量,隨後腳下不停,直接往馬車那裡衝來,有兵器過來阻擋,直接一劍削斷。
餘下的那些刺客見狀,也是循著破口衝入進來,而後方屋脊上,最後剩下的兩名弓箭手又開始往這裡射箭,好似一點都不怕射到自己人。
不過這些護衛們麵對這樣的情況,卻一點慌亂都沒有,主動向兩側分開,露出後方站著的幾名火銃手,這些人壓低銃口,齊齊對著蒙麵老者放了一銃。
蒙麵老者本來還想躲避,可是兩旁的護衛很有經驗,根本不來攻擊他,而是放平長矛刀劍,頂住他躲避的空間。
這樣一來,他隻能試圖用劍格擋,然而火銃的力量何其之大,連未曾修成心光的玄修也不敢硬接,遑論他這等血肉之軀?
轟響聲傳出後,他先是半截手臂和長劍一起飛出去,再是兩腿和小腹被打的稀爛,跌倒地上後,被幾根長矛來回戳刺,很快沒了動靜。
可這個時候,另一邊卻是出現了異變。
或許是看到了同伴大量身死受到了刺激,其中一個人在藥力和精神雙重作用下當場發生了激化,上身猛然膨脹起來,下身卻是有任何變動,變成了一個有兩人高下的畸形巨人。
不過他並沒失去理智,在察覺自己身軀上的變化後,就抱住頭臉,向著前方齊整護衛隊伍奔踏過來。
其人每踩一步都是地麵震動,躲閃不及的護衛都是他撞得拋飛出去,而無論刀劍長矛,落在其身上都是一條白刃,甚至有一名火銃手對其放了一槍,但效果寥寥,隻是讓其身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洞。
秦午在後方一看不對,對著身邊一名年輕徒弟喝道:“小展,護住從事。”他從劍鞘中拔出劍,在眾多徒弟緊張擔憂的目光下迎上前去。
他的腳下很輕盈,腳步邁動時也在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幾步之後,胸膛裡氣息就變得灼熱起來。
那個異變之人此刻悶頭衝了過來,他的眼睛裡現在隻剩下了那輛巨大的馬車,眼看就要靠近的時候,卻發現視線裡忽然多出了一個人,他像是嫌棄一隻蟲子一樣,伸手就是一拍。
秦午看著那大手過來,卻是輕巧的一跳,向旁避開,同時手中長劍斜著一拍,砸在了其人那比例不對稱的腳脖上。
就是這麼輕輕一拍,這個異化之人卻忽然感覺自己的重心一偏,而後就失去了平衡,向旁處噔噔歪斜了出去,於是他使勁的想讓自己身體穩下來。
秦午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來,身形就像一隻輕盈的燕子,麵對著那臃腫巨大的身軀,他用劍在其腰上又發力點了一下。
而就是這麼不起眼的一點,仿佛壓垮那巨大身軀的最後一根稻草,那異化之人再也立身不住,轟隆倒地,隻是他猶自不肯放棄,晃了晃腦袋,兩隻手撐著地麵,在試圖站起來,
秦午這時一個縱躍,跳上了這個人背部,而手中劍刃不知什麼時候染上了一層赤紅的色澤,他將劍雙手反持,對準此人軟弱的頸脖,全身用力,重重往下一刺。
噗的一聲,仿佛紮穿了一個水袋,劍身進入半截,而那個異化之人隻是手腳抽搐了幾下,就再沒有動靜了。
秦午抬起頭,在一片寂靜之中傲然環顧全場,隨後一轉頭,看了一眼騎在馬上,始終一動不動的張禦,隻是後者的臉容在鬥篷的遮帽下看不太清楚。
他收回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把劍一拔,從那異化之人身上跳了下來,撕下一塊布擦了擦血跡,隨即還劍歸鞘,道:“收拾一下。”
這批衝擊護衛隊的刺客中,此刻還有三個人存活下來,包括老陳和那個八字眉都在裡麵。
他們是被鈍器擊倒的,此刻都是被鐵鏈縛住,一動也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