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授方才從張禦劍下逃離後,就一直關注著後者動向,見其往祭祀團所在的地點過去,就知道不妙,急忙於心中瘋狂示警。
然而張禦出手實在太快,在發出警訊沒多久,他便遠遠看到了那一縷劍光從地底飛出,又回到其人身側的景象。
而同一時刻,他身上蘊集的靈性力量也是開始消散。
他知道,朝明城已經完了。
三大部落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祭祀團全滅,大多數酋首和上層不是逃走就是被殺,剩下的人還能乾什麼?不用玄府出麵,都護府也能收拾掉他們。
至於那些異神,沒有祭祀去主動喚醒,自然不會醒過來,或許等到什麼時候缺了祭品會試圖尋找自己的祭祀,可那個時候,迎接它們的恐怕就不是什麼豐美的祭品了,而是殺氣騰騰的玄修了。
他本來可以在祭祀團出事之前就出手阻攔,可是他知道,那個時候必然是張禦準備最為充分的時候,出去反而極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他對危險的感應十分敏銳,就是張禦最後飛劍離身的短暫片刻,他也沒有衝上前去。
他對這個選擇並不後悔,這次失敗,頂多是無法再重新坐上軍候之位,神尉軍也不會為了這件事讓他去死,隻要能夠活下來,未來總是有無限可能的。
該撤了。
這個決定一下,他心中忽然一陣輕鬆。
他怔了一下,隨即驀然醒悟,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壓力是怕死,而不是擔心無法完成神尉軍交代的任務。
最後再看了一眼張禦懸浮天中的身影,他足下一點,就身化虛影,往後方退去。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立刻離去,而是來到了魁梧大漢藏身的地點,後者此時的神情很緊張,見他出現,急忙問道:“遲軍候,怎麼樣了?”
遲授道:“事不可為,我得走了,你願意留著就留,願意走就走,現在做決定還來得及。”
魁梧大漢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可置信道:“遲軍候,你,你就這麼走了?”
遲授道:“對,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魁梧大漢臉上一陣扭曲,咬牙切齒道:“你這是逃跑!”
遲授眼睛一眯,身上露出了危險氣息,但他隨即似發現了什麼,身軀一晃,就化一陣似無實質的輕煙,快速穿牆離去了。
魁梧大漢朝他離去的方向呸了一口,唾罵道:“你也配稱軍候?我不像你,我是不會屈服的,要我投降,我寧可死!”
轟!
一聲爆響從頂上傳來,整個屋頂被削去,無數碎瓦磚石掉落下來,魁梧漢子慌忙抱頭蹲下,過了一會兒,他慢慢露眼一看,隻見一個人渾身光芒閃爍的人影懸在上空,遮帽下的臉容籠罩在陰影中,而旁邊一柄閃著光芒的飛劍躍躍欲試。
他連忙大喊道:“彆殺我!我知道朝陽城所有的地下倉庫,我知道城裡還有不少隱藏起來的勢力,我可以幫你們都指認出來,我可以幫你們控製朝明城……”
張禦靜靜看著,這個人應該是三大部族之一金指部落的首領,不過這人的確有些用,從先前的資料看,主要負責和神尉軍溝通的就是此人,肯定知曉不少秘密。
呼的一聲,遠處一道遁光飛來,到了張禦身邊停下,竇昌看了看下方,道:“張師弟,你這裡怎麼樣了?”
張禦道:“我方才遇到遲授了。”
竇昌神色一動,道:“人呢?”
張禦道:“這個人感應很敏銳,稍微察覺到一點不對就退走了,就算我方才縱開飛劍,有意引他出來,他也沒有上鉤。”
竇昌道:“嗬,這個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他不是阿爾莫泰,不會因為自己是神尉軍而出來拚命的。”
張禦聽到他幾次三番聽到阿爾莫泰,道:“竇師兄好像對阿爾莫泰很了解?”
竇昌歎道:“他的母親曾是我收的一名弟子,後來在一次戰鬥中亡故了,我本來想把她的兒子照拂成人,可是阿爾莫泰被他的一個同族收養了,這人似乎對玄府很有成見,後來阿爾莫泰就加入了神尉軍。”
張禦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頓了一下,他又言:“那最後一批金指部落的祭祀我也已經剿滅了,不過遲授既然出來,這不能輕易放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