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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禦從事務堂出來,先來到偏殿之中,與辛瑤交代了一下事宜,隨後他又找來嚴魚明查驗了一下功課,在關照了幾句話後,這才步出玄府。
此時已是進入黑夜,頂上卻是繁星點點,璀璨異常。不過卻與前世的星圖相比,這方天穹卻是極為陌生的,甚至那上麵閃爍的到底是不是星辰也說不好,在博物學和天圖學裡,這至今還沒有定論。
不過他遲早有一天會去弄懂的。
他一振衣袖,大步往前走去。
在這半明不暗的黑夜之中,廣場上的神怪雕像有如蹲伏在那裡準備捕食的活物,可似又畏懼什麼,躲在暗影中不敢顯露出來,隻能看著他沿著大道一路遠去。
他行走時看似閒庭信步,可是速度實際上非常快,未沒用多久,就回到了學宮居處。此時門前的兩盞懸燈已是高高掛起,將居處及周圍的院牆和花叢照得一片暖黃。
他推門入內,將手中夏劍擺在一旁的架子上,妙丹君一聲叫,從高籃上躍下,他逗弄了一會兒妙丹君,親自喂養了些丹丸,這才揉了揉其腦袋,讓它自去玩耍。
回到書房後,他把李青禾叫來簡單囑咐了幾句,並直言這次出去,因為情況特殊,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回來,要其自己多加注意,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可以去找範瀾或者柳光。
另外,安山深處極端危險,連他自己也未必能保證安全,所以也不可能帶上妙丹君,隻能暫時留在家中了,不過他事先已是準備了大量的丹散,讓李青禾每日固定時候喂食就可以了。
交代過後,他伸手召來夏劍,回到靜室之中,服下幾枚丹藥,就端坐下來,入至定靜之中。
到了第二天,他雙目一睜,從定坐之中醒來。
他一伸手,將夏劍拿住,隨後將劍刃抽出,拿過一塊擦布,緩緩擦拭起來。
幽暗的靜室之內,劍刃在擦拭之中漸漸變得通透明亮,就好似一抹耀目凝光。許久之後,那光華一晃,倏忽不見,接著便聽到鏗的一聲歸鞘之音。
他站起身來,提劍步出靜室,洗漱一番後,就泡了一杯茶,來到天台之上坐下。
天色灰藍而未明,金曦欲吐未出,整個瑞光城顯得異常幽靜。
他默默看著,一直坐著未動,案幾上的茶杯冒著絲絲熱氣,妙丹君不知什麼到來,乖巧的在一旁蹲著。
待得天邊紅日升起,將光芒刺入雲霄,他抬頭看了看,端起茶杯,本來漸涼的茶水忽然又一下變得滾熱起來,他從容喝了一口,放下之後,這才振袖起身。
將架子上的鬥篷拿過披上,戴上了那一雙手朱色手套,又把前些天抽隙煉製的丹丸放入衣兜夾層之中,他便手提夏劍,下了樓台,步出大門。
妙丹君幾個縱躍,來到天台邊緣,看著他逐漸遠去。
張禦走出學宮,坐馬車由南城出了城門,來到當時召喚天平之神寄軀的土丘停下,然後他讓車馬自行回去。
待馬車走遠之後,他走上土丘,雙手伸出,將遮帽戴上,望了望上空,整個人忽化一道青色光亮,如閃電一般射入天穹,向東遁去。
飛馳一會兒之後,他看著身下那無限的天與地,無邊的山和海,心中總覺此刻似是缺少了點什麼,琢磨了一下,知道那是什麼了。
現在要是能來一首壯闊音樂,無疑可以開舒心情,映襯此景。
他不由想起,玄府裡倒是有一門章印,叫作“幻聲之印”,可以振動靈性,造成各種音色,可以隻是自己聽見,也可以是讓他人聞聽到。
若是由他來使,前世許多聽過的壯麗之曲無疑都能重現耳畔。
他心下一轉念,等這次回去之後,倒是可以將這個章印補上。
由於安山腹地是很難飛遁的,因為裡麵難以辨彆出準確的方向,所以最好找一條易於行經的路線進入,而最合適的入口就是洪河隘口。
當初他老師帶著他和一眾弟子,也是從那裡進入安山深處的。
故他這一次準備沿著貫通大陸南北的安山山脈一路向北,在見到洪河隘口後,再由之前行走過的路線轉入內陸。
遁空有一天後,雄峻的山脈出現在了前方,他心光一長,瞬息拔高,破開雲霧之後,往下俯視。
雪白的山脊呈現出蜿蜒的曲線,有的地方露出灰色的斑駁岩石,大地無垠遠去,那似是一幅亙古以來就永恒不變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