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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禦在一路過來時,為了避免碰觸到異神的靈性,所以把以往放開的心湖全部收斂起來了,隻是單純依靠直感去察知危機。
而此刻在見到這個白衣道人的時候,他自身的靈性就在發出警兆,提醒他儘量遠離這個人,同時手中的夏劍也是在那裡微微顫鳴著。
白衣道人這時停下微擺的腳,睜開眼睛,慢慢向他看來,可是他的兩隻眼眶中卻是空空洞洞,隻有一縷黑煙在裡麵盤旋。
張禦一見其人這模樣,神情微凜。
他知道對方是什麼了。
混沌怪物!
儘管在道冊上見過不少關於這類東西的記載,可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據他所知,渾章修士在修煉過程中若是受大混沌的侵染過甚,那麼就會完全舍棄人的一麵,從而變成這種東西。這個人看著一副修士的打扮,那會否曾經就是一名渾修呢?
可他再觀察了一下,卻又有些不確定,混沌怪物在沒有進行靈性變化之前,就是原主的映照,而對方的氣質卻更接近於舊修。
因為他老師的緣故,他對這種出塵飄逸的氣質尤為熟悉,而且對方手裡所拿的那根玉簫看去就是一件法器。而無論玄修渾修,大多數人都是不用法器的。
不對……法器!
他目光微動,混沌怪物幾乎拋棄了物性的那一麵,稱得上是一種純粹的靈性怪物,物性攻擊對它幾乎不起作用,唯有用同樣的靈性將之驅殺,所以沒有可能帶上法器。
如若是這樣,那很可能變成混沌怪物的是這根玉簫的法器器靈,而並非是白衣道人本身。
如此就解釋的通了。
法器的器靈並沒有智慧,也不是單獨的生靈,隻是裡麵寄托了主人的靈性情感和意識,這樣在運用時可以更好的和主人共鳴。
可在脫離了主人後,裡麵的靈性若是不散失,並在獨特情況下保留下來,那麼很可能會變成另一個靈性意識體,且會繼承了原主的某種情感。
張禦心下猜測,那個白衣道人或許就是六十年前一起進攻那遺落之地某一位,隻是最後可能戰歿在某處,而他的法器也是遺落在此,後來不知道受了什麼影響,才變成了如今這模樣。
這麼看來,對方並非是純粹的混沌怪物,隻能說是半混沌化,否則就會完全拋棄對物性的附著了。
假若是這樣,那還稍稍好對付一些。
正在思索之時,他看到那個怪物在注視了他一會兒之後,身軀微動,似有站立起來的趨勢,他考慮了一下,便往後退了幾步。
對方動作微微一頓,用空洞的眼眶看了他一會兒,又把頭轉了回去,重新靠在了那株藤蔓之上。
張禦見此,心下已然有數。很顯然,由於現在這頭怪物盯上了塔魯巨樹,想要吞掉的後者的靈性,從而壯大自己,所以對他還不感興趣。
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除了異神之外,這種怪物會本能對身邊一切具備強大靈性的生靈感興趣,靈性越高,便越吸引這種東西,等到將巨樹靈性吞下後,那就會主動來找他了。
當然,他若走得夠快,這東西也未必追得上。不過終歸是個麻煩,混沌怪物最好是在最弱小的時候解決掉,等到壯大起來,將更難應付,甚至可能會被異神所利用。
他思考了一下,要對付這東西,首先要了解這東西的力量層次,但他自己用心光去直接接觸的話,這並不是什麼正確的做法,一不小心,很可能也會被那惡氣所侵染。
於是他對著塔魯巨樹傳遞出一個要求,過了一會兒,一根枝條垂下,他伸手上去,一把拽住。
就在抓到的一瞬間,他心神微微一震,而後他就看到了一團巨大的青色靈性光芒,這光平和而溫暖,範圍極大,把他所站之地都是籠罩在內。
而此時此刻,一團仿佛能吞沒一切的黑色正在不斷侵蝕著這光芒,並逐漸壯大自己,通過這枝條,他能感受到其中傳來的一股股幽沉和混亂。
看到這一幕,他才明白為何塔魯巨樹對這個怪物沒有辦法,其儘管擁有龐大的靈性力量,可是運用的手段技巧幾乎不存在。在碰到那些靈性生物和異神時,其還能靠龐大的靈性來進行威壓,可這一切放到混沌怪物身上就不管用了,塔魯的靈性在它麵前就像薄弱的霧氣,儘管到處都是,可是並不凝練,一吹就散。
張禦他自忖自己單純從靈性上說,也一樣比不過這頭混沌怪物。
可是好就好在,這種東西是沒有任何智慧的,隻是憑借著本能行事,而且他現在也並不是一個人,主要壓力都被塔魯巨樹承受過去了。
他目光落到了那一根玉簫之上,隻要能將玉簫打碎,這東西失去了憑附,隻有單純的靈性,那麼就成了無源之水,下麵無需戰勝它,隻要等其靈性耗儘,那麼就可以將之消滅。
念至此處,他以自身靈性與塔魯巨樹交流了一下,要其稍候儘量牽扯這個怪物的注意力,好讓自己有好有機會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