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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山中部的大平原上,一人戴著鬥笠的中年漢子正在荒野上策馬馳騁著,他在上了一個稍稍隆起土丘後,遠遠看到了一座規模不小的營地,表麵看起來,與在平原之上聚居土著部落沒什麼兩樣。
但是營地外麵插著一根旗幟,上麵有一個簡易的天平圖案。
他提起水囊喝了一口水,又檢視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刀劍弩箭,這才緩緩驅馬上前,才來到營地近處,立刻有一隊土蠻衝出來,對他喝了一聲,同時端起弩箭和火銃對準他,並用蠻語要求他表明身份,
中年漢子從胸口夾縫裡摸出一塊鐵牌,上麵有一個天平的符號,這些人看到後,這才放鬆下來,罵罵咧咧讓開了出去路。
中年漢子從馬上下來,牽著馬走入營寨之中,這裡和他以前所見到的土著部落營地沒什麼兩樣,帳篷分布淩亂,牛馬等牲畜與人混居在一起,腳下到處都是汙物,幾條土狗在泥土裡翻動著什麼,嗡嗡亂叫蚊蠅和蟲子飛來爬去。
這裡大概有兩三百人,有土著,有混血,還有一些安人,但看得出都不是來自一個地方,不過每一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看起來極為彪悍。
他走了沒有多遠,耳邊聽到一聲喊。
“老餘,這裡。”
他循聲看去,見一處還算乾淨的帳篷邊,一個矮小的老頭衝著他打招呼,旁邊還圍著四五個皮膚粗糙的少年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
中年漢子看了看,牽著馬走了過去,在帳篷前的一個木樁上坐了下來。
矮小老頭低聲道:“怎麼來這麼晚?”
中年漢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著周圍道:“都是些什麼人?”
矮小老頭回答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天平之神的信徒。”
中年漢子嗯了一聲,他對哪個神的信徒沒興趣,他隻是拿錢辦事,當然,要是辦的事情不合他心意,他也是撂挑子不乾的。
他問道:“知道這次是為什麼事麼?”
矮小老頭湊過來一點,道:“聽說這次是集合人手進攻一處駐屯鎮。”
中年漢子看著他,道:“駐屯鎮有火銃火炮,所有男丁都經過訓練,常年和荒原上的土著交戰,憑這些烏合之眾,是不可能打贏,如果這次行動是為了這件事,那我馬上就走。”
“彆急啊。”矮小老頭看了看外麵,吩咐了一聲,四五個少年會意,跑到較遠的地方放哨去了,隨後他低聲道:“老餘,你知不知道,天平之神複活了,他的一個寄托身軀晚上會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行動。”他臉上全是激動之色,“那可是神明啊。一個神明親自動手,又哪裡可能會輸?”
中年漢子聽到神明會來,目光隱動,可他依舊冷靜道:“可這又有什麼意義?駐屯鎮如果被打下來,都護府一定會征發民兵征討,就算是神明是對抗不了玄府和神尉軍的。”
矮小老頭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神明總不會去做沒用的事吧?”
中年漢子深思片刻,忽然像到什麼般,神情一緊,隨後他忽的站了起來,牽上馬往外走,道:“我想起一些事,要先去處理一下,你彆等我了。”
矮小老頭看他走得急,起來追了兩步,道:“什麼時候回來?”
中年漢子沒有回答他,一路往外走,到了營地出口,就有兩個土著試圖來阻止盤問他,他隨手擊倒了兩個人,就翻身上鞍,很快出了營地,一路縱馬遠去了。
都護府南域,堅爪部落駐地。
原本粗陋的土木建築早在去年就已經被推平了,現在矗立在這裡的一座座布局齊整精致的磚木建築,外麵的道路也被夯實平整過了,如今路上往來的部落子民無不是身著華麗的織衣。
雖然過於鮮豔的衣物穿在這些粗壯黝黑的土著身上頗有一種違和感,可終究不是之前原始野蠻的模樣了。
駐地最大的宅邸之中,大酋首埃庫魯正在接待一個戴著麵著麵具的女人,他摸著下巴道:“你是說,你能幫助‘托落提’快速恢複力量,還能為‘托落提’提供一具上好的寄托身軀?”
“是的,大酋首。”女人的聲音很獨特,沒有什麼起伏變化,無論敘述疑問都看不出有半點感情在裡麵。
埃庫魯好奇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女人回答道:“讓萬物都在神明的統禦之下,這才是世界本該存在的秩序,這也是我們複神會所追求的,我想我們利益應該也是一致的。”
埃庫魯搖頭道:“可我並不覺得,而且我也不覺得你說的是對的。”
那個女人說道:“埃庫魯大酋首,你沒有發現你的部落正在失去控製麼?
你的子民們正在越來越向往瑞光城裡的生活,他們喜歡東廷的華麗衣物,享受東廷的美食,樂於接受東廷人的指揮,他們開始越來越不像一個純粹的堅爪部落的戰士了。”
她指著桌案上的冒著熱氣的茶杯,“包括你招待我們用的東西,這些全都是東廷的,堅爪的部落舊有一切都在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