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巨舟懸停在乘常道派之外,道派內的弟子都是好奇而警惕的看著上方。
因為乘常道派僻處孤域,往日基本上沒什麼人會到這裡來,就算往來一些他派修士,也是乘遁光而至,不會像今天這副陣仗。
看著飛舟下方刻著的玄渾蟬翼紋,感受著道派內部以往更為沉悶嚴肅的氣氛,他們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張禦負袖站在飛舟之中,等待著做出乘常道派最後的決定。
飛舟內部的刻漏不斷移動,代表著時間正在一點一滴的流逝,萬明道人和曹方定站在,都是默不作聲。
就在刻漏即將來到限定好的時間之中時,便見乘常道派那位於最高處的大台之中有數道遁光飛起,並向著飛舟方向飛了過來。
萬明道人看了一眼,道:“玄正,看來他們已是做出決定了。”
張禦微微點頭,他起意識溝通玉臣,飛舟艙門向一側旋開。
片刻之後,在一陣清霧噴灑之後,薛道人和另一名留著美須的灰衣修士走了進來,他們身後還各自一名弟子,手中捧著用綢布蓋著的玉匣。
幾人沿著艙道來到主艙之中,薛道人先是上來一禮,並道:“玄正,這位是我乘常道派的司武彰司長老。”
司武彰這時上來一個躬身,態度很是謙卑,道:“長老之稱不過是域外戲言,在玄正麵前實不敢如此稱呼。”
張禦點首回禮,道:“看來兩位已是做出決定了。”
司武彰恭聲道:“我派房派主以為,派中弟子本就是玄府修士,不過當年為避爭鬥,又不願被兩府拿捏,這才來到這片荒原之上,如今玄正既欲恢複舊有格局,我乘常道派自當歸附。”
說出這番話後,他心下也是暗歎。
不是他們不想保留道派,可問題是打起來他們不但什麼得不到,反而還會損失過多,既然沒有更好的選擇,那還不如投降算了。
而且說起來,房派主這位派內實力最強的人一直在那裡嚷著投降,他們還能怎麼辦?
張禦道:“未知貴派派主如今何在?”
司武彰有些尷尬,道:“派主他因為修煉之故,心智受了些損傷,說話做事太過跳脫,故是我們不好帶他來見玄正。”
張禦之前對這事也是略有耳聞,不過他倒是能理解,渾章修士有時候由於和大混沌接觸過多,難免會對自身造成一些影響。
似這個隻是心智產生了一些變化,那已然算是好的了,更多的是自身變成了一個混沌怪物,那就徹底失去自我了。
司武彰這時將身後弟子手中托著的玉匣拿過,遞上來道:“這是我乘常道派的章印、秘法還有弟子名冊,請玄正過目。”
張禦目光落去,去了匣蓋,將裡麵的冊子和玉簡憑空取出,大致翻看了一遍下來,他心中已是有數。
微作沉思後,他行至案台旁,提筆擬了一封書信,再是蓋上了自己的印信,隨後回過身,對萬明和曹方定二人言道:“乘常道派弟子不少,歸入玄府之前,我需查驗此輩是否為魘魔所侵染,我需請惲塵道友過來一行,你們二位誰願意替我走一回?”
曹方定這時主動站出來,拱手道:“玄正若是信得過我,我願意代玄正一行。”
張禦看他一眼,把書信遞來,道:“那就勞煩曹道友了。”
曹方定起雙手把書信接了過來,對著張禦再是一禮,再對眾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主艙,隨後快步出了飛舟,便駕馭遁光縱空而去。
張禦此時看向薛、司二人,道:“我有一事需向兩位道友求證。”
司武彰忙道:“玄正請說。”
張禦道:“貴派與洪山、彌光兩派可有牽連否?”
司武彰與薛道人看了一眼,如實言道:“玄正,我們這裡離開青陽較遠,幾乎招募不到弟子,故是與這兩派一直有所往來,每隔三五年,這兩派就會給我等送來不少門人弟子,而作為交換,我們則把一些從域外通道交流得來的章印教授給他們。”
張禦對此倒是有些興趣,道:“通道之外,可是另一處上洲麼?”
司武彰言道:“實則與我們建立聯係並交換章印的隻是幾個修士,隻是他們似是並不願意他人插手此事,所以從來不曾說出自己來曆。”
薛道人言道:“由於道路危險,又相隔較遠,既然他們不願多言,我們也不想去多事。”
張禦心下一轉念,現在界隙那裡正在試著找尋線索,不過此刻還沒有結果,但是條通路卻是明確存在的,等到諸事安畢,倒是可以派人尋訪一番。
司武彰這時抬手一禮,道:“玄正與幾位道友既然到此,不如到我道派之中一坐?也好讓我輩儘一下地主之誼。”
張禦略略一思,點頭道:“也可。”
他在荒原之上泊下飛舟,隨後便跟隨兩人進入了山嶺之中,一直來到正殿之內,卻見一個眼中漆黑一片的少年人在這裡蹦跳歡呼著。
司武彰咳了一聲,道:“派主,張玄正來了。”又對張禦言道:“玄正,這是敝派房派主。”
那少年人停下動作,好奇走了上來,看著張禦道:“你就是張玄正麼?”
張禦點頭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