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把書信看下來,見這上麵除了邀請他前往天機院之外,就沒有什麼太多內容了,餘下就是一些客氣話罷了。
與以往兩府寄來的書信一般,此書同樣是以私人名義寄來的,落款之人是天機院如今的副院主,大匠譚從。
他也聽說過這個人,天機院並不是隻有一個副院主,不過隻有這一位是負責對外溝通打交道的。
這位在技藝上未必是頂尖的,可名聲卻是不小。
天機院諸大匠,在爵祿之上可不在兩府上層之下,院主之名位,更是可與當今青陽洲牧相提並論,副院主的身份也是不低了。
不過他與譚從素無交情,而天機院從禮製上說更在玄府之下,他身為玄正,現在更是全權處置玄府事宜,沒有對方一封書信過來就主動上門的道理。
或許對方也是知悉此情狀,所以隻是以借這一封書信過來攀言,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他思考片刻,執筆過來,當場擬了一封書信,寫明自己在五月下旬或許有些空閒,天機院若是真有事,那麼可那時派人來上門來與他詳談。
落筆封書之後,後喚來一名弟子,讓其將此送回洲中。
下來十數天,他坐鎮方台駐地之內,除修持功行外,也是順手做了一係列的安排。
首先他在荒原之上排布了諸多由修士值守的哨點,這主要是為了防備霜洲人再度侵襲。
同時他還不忘派出曹方定、溫良等人繼續去往霜洲之地探查。
這一方麵是為了了解此輩的具體動向,另一方麵是為了更好的查清楚兩州內部情況。
現在霜洲所在之地已被發現,並且被他傳告了兩府,就算有人想瞞也瞞不過去了。
等到北方這一階段的戰事結束,假設青陽上洲這一方能夠獲勝,那麼兩府就能抽調出一定軍事力量,轉頭解決霜洲這個側翼威脅了。
這裡就肯定不必再由玄府來做主攻力量了。
不過到時他仍會設法參與這一次進攻,因為按照武澤的說法,也唯有在霜洲這裡才有可能找到一些有關造物人的線索。
在此期間,他也是收到了檢正司寄送來的報書,說是那個向他寄信的參事已然是抓到了。
這人與霜洲並無什麼直接的瓜葛,他之所以寄送出那封書信,是因為家人被人脅迫,並威逼他如此做,故他也是不敢不從,而那家人現在已經救出,隻是那些人早已是不知了影蹤,現在還在追索之中。
張禦也沒指望能從這些人攀牽出什麼東西來,不過接連兩次被玄府發現內部通敵,兩府自也不會無動於衷,定然會設法嚴查,自也不必他再去多管。
在差不多半個月後,到了五月下旬,方台駐地上空來了一駕七丈多長的昆圖飛舟,在得到允許之後,便在山嶺上端開辟出來的平台之上停佇下來。
艙門旋開之後,自裡出來一行人,並讓其中一人持著拜書往大台之內送去。
張禦此刻正在修持,接到送入進來的書信,知是那位副院主譚從來訪,便就自內室出來,行步來至外間。
譚從**十歲的年紀,滿頭銀發,中等身量,這個人眼睛略小,笑起來隻有兩道縫隙,他下頜的胡須細而濃密,看著就如一把銀霜,平添了幾分威儀。
見他出來,拱手一禮,道:“張玄正,有禮了。”他的聲音很有特色,沉而舒緩,不急不慢,讓人聽著便生好感。
張禦站定那處,雙手一合,抬袖還有一禮,道:“譚副院主有禮。”
譚從這時伸手一指跟隨在自己身後的一男一女,道:“這是我兩名弟子,常穀,施薑。”
那兩人也是上來見禮。
常穀二十出頭,穿著一身白色文士袍,態度溫文有禮,看著還有一點靦腆。
施薑大約三旬左右,挽了一個單螺髻,麵上施了一些淡妝,額上一點醒目朱砂,風姿綽約,美目流盼。
譚從這時也是打量著張禦,心中暗暗不由驚歎。
對於張禦傳聞之前他聽過很多,尤其見過這位的人,皆言仙儀神秀,望之有若天人,現在他當麵觀來,更覺張禦儀姿超塵脫俗,兩眸之中似有星光流動,讓人心神為之所奪,他忙是低頭,不敢多看。
雙方在外見過禮後,張禦就將譚從師徒三人請入了彆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