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平靜道:“我這次隻是想去當年他執意要去的地方看一看,不過卻要先等你辦完了事。”
中年文士搖頭道:“姑母勿以小侄為念,這次來青陽,我並不準備插手青陽的局勢,當也無有太大妨礙。”
白衣女子淺笑了一下,道:“你方才見那蘇家小女郎時,說當時她才這般高,可在我眼裡,你又何嘗不是那個會偷我剪紙去到處貼玩的小童呢?”
中年文士也是莞爾,他拱了拱手,道:“那就勞煩姑母了。”
良州檢正司之中,張禦這些天正在著手安排一個計劃,因為要求相對隱秘,所以檢正司的人都調用,動用的幾乎都是修士。
這一日,他正在審閱下麵送來的報書,有弟子來報道:“玄正,曹玄修自外歸返,正在外麵等候。”
張禦放下報書,道:“請曹道友進來。”
不一會兒,曹方定走了進來,對他一拱手,肅容道:“玄正,幸不辱命,此行曹某成功追上範尚,並已捕拿他回轉。”
張禦當初安排曹方定前往,隻是因為有幾分追上的可能,所以抱著姑且一轉的心思,沒想到曹方定倒真的是將人追回來了。
他道:“曹道友,這一路之上未曾遇到什麼麻煩吧?”
曹方定道:“還算順利,途中遇到一個光燁營的蘇校尉,自稱是玄正的舊識,蒙她援手,此回才能這麼快將人帶回。”
張禦道:“蘇校尉確然是一位舊識,原來她這回也在北原,”他抬目言道:“曹道友辛苦了,可先下去休息,過後我輩還有事要做。”
曹方定肅容一禮之後,便就退了下去。
張禦吩咐身邊的修士道:“把範尚帶過來。”
少頃,範尚就被帶了進來,他麵容頹敗,發須披散,進來之後,努力使自己鎮定了一些,躬身一禮,道:“罪人範尚見過張玄正。”
他的雙腿一直在發抖,甚至身軀有些發軟,不僅因為是被玄府捉拿了回來,還是因為他得知自己被直接帶進了檢正司。
玄府至少還是講規矩的,可檢正司卻不見得了。
在兩府之中,檢正司長久是被妖魔化的,故他對檢正司畏懼遠遠大過玄府。
張禦看了一眼,吩咐道:“給他找一張椅子,讓他坐下說話。”
範大匠忙是感激道:“多謝玄正,多謝玄正。”待坐下之後,他也不敢坐滿,隻是小心挨了一個角。
張禦道:“範大匠,你也應該明白,到了這裡,無論是兩府還是天機院,都沒有人可以再幫你解脫出去了。”
範大匠一副認命的樣子,道:“是,是,罪人範某知道。”他頓了下,一邊躬身,一邊言道:“玄正想問什麼,罪人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張禦當即問了一些其人與霜洲交通的事,範大匠也當真是毫無隱瞞,將自己與霜洲勾連的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到了末了,他也是叫屈道:“我實在也是冤枉啊,我當年奉了翟副院主命令行事,要不然誰願意和霜洲那些異類打交道?”
張禦眸光微閃,道:“翟副院主?而今此人何在?”
範大匠無奈道:“他在四十年前就身故了,隻是與霜洲接觸之事,既然開始了,也就難以停下來了。”
張禦道:“當日可有什麼文書明執留下麼?”
範大匠苦著臉道:“這卻無有。”
這位副院主把這些隱秘之事交給他乾,那不是看重他,把當他心腹麼?這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他又哪還會去要什麼明執文書?
張禦思索了一下,不知為什麼,他總感覺自己與這位翟副院主曾經打過交道,可對方若是在三十年前就故去了,那麼這應該不可能的事,可他再是一想,卻是無端想起了一個人。
過去片刻,他才繼續問道:“青陽洲中有許多未在載冊的造物人,你可知此事麼?”
他隻是本來試著一問,並未想能得到什麼太多,不過範大匠卻是立刻點頭道:“有,有,我巨州天機院這些年來也著實打造過不少此類造物人,不少據說是用來當做兩府官吏的替身的。”
他表功一般說道:“本來有上麵關照,不準錄在載冊之上,不過罪人向來記性好,每一個都是記在心中了,玄正若需要,罪人稍候就可默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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