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人冷笑過後,對張禦言道:“張巡護聽聞過當年正清之事吧?”
張禦道:“有所耳聞。”
少年道人懷抱拂塵,站在那裡言道:“正清一脈當初逆勢而動,說什麼興真滅玄之言,屢屢阻撓玄廷諸務,故是嚴懲一番之後,被玄廷驅趕了出去。
隻其人之言,當時也不是無人附和,也頗有一些人站在他這邊,其人不見之後,此輩便不再作聲,但其心中卻未必就放下這等執念了。”
張禦方才一聽“正清”二字,便就明白針對自己的到底是誰人了,他此前也是有往這裡想過,隻是無法確定罷了。
東庭都護府之事可以說是就是正清一脈的餘孽在背後弄鬼,沒想到在外層也是遇到了此一派之人。
他道:“按使者之言,這枚玉珠當就是當中某一位的手段了?”
少年道人冷哂道:“此事我會尋此人問上一問,不過張巡護,隻要人心妄念不去,這件事卻並不會因此而結束,巡護可是明白麼?”
張禦點首道:“禦自是明白。”
真玄對立也算得上是道念之爭了,可沒這麼容易讓人放棄,除非是將那些私下裡支持滅玄興真言論的玄尊俱是抓拿起來。
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當年玄廷都未曾做此事,遑論如今。
至於襲擊他之事,若是抓到把柄,那自可問罪,可玄尊賜給下麵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拿來直接當證據。
少年道人又冷然言道:“不錯張巡護身為玄廷巡護,乃是玄廷在外之使者,你受威脅,此事也是涉及到玄廷威信,卻也不能這般輕易罷休。”
他拿起拂塵,對那玉珠就是一拂,霎時間,一縷青煙自裡飄了出來,倏忽散去,但在下一刻,內中又有一股力量生誕出來,並由此綻放出了一道光亮。
張禦立見這東西變得與原來已是大為不同,適才觀來,這隻是一枚表麵泛著光澤的珠玉,內斂含蓄,而現在卻是五彩繽紛,格外閃耀奪目。
少年道人道:“我已是化去了那人渡入此中法力,並在上麵另行施展了手段,巡護可憑此物去尋那些鬼祟之輩,外層之中,但凡與此物有所牽連的之人都可尋到,你據此逐一鏟除便是。”
說話之間,他把拂塵一撥,這玉珠也是向前飄了過來。
張禦將此接入掌中,握住之後,便即拱手一禮,道:“多謝使者。”
少年道人對他一點頭,道:“巡護且去吧。”
這話音一落,周圍場景頓時開始變得虛淡起來,張禦也是感覺自己在急速後退之中,待得渾身一定,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那麵大玉璧之前。
他看了眼手中玉珠,意念一轉,自身不斷上浮,隻是片刻間,就又回到了山原冰坑之前,對萬物斷絕的感應一下又湧入了心神之中。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穹,青虹一閃,已是飛去不見,唯有來自雪原的風聲仍舊徘徊在雪峰大地之間。
奎宿軍務署中,署主洪原秋正在觀看四方送來的報書,他眉頭緊皺,神情之中滿是凝肅。
這段時間以來,軍務署逐漸撤回了征戰虢星的正軍,而整個虢星為了不被上宸天修士再度利用,也被戴玄尊施以手段封禁了。
在正軍陸續回轉這段時間,軍務署之前耽擱的事情也是重新拾起,主要是清理各地星上又一次冒頭的邪神信眾還有無孔不入的上宸天的修士。
在這其中,他又是投入了一批向玉京天機院訂造的造物。
而隨著這一連串戰鬥下來,各方麵都是向上反映,說是如今新的袍甲十分有用,尤其得到了軍衣藥油的幫襯,使得虛空外邪的侵襲減弱到了幾乎無有影響得地方。
這使得這些軍卒不再受以往的限製和困擾,征伍行動變得更是迅速,調動的區域也是更為廣大,還不用再因受軍備拖累而困守一地。
因為有著這種種好處,軍中有不少軍校提議,要軍務署加強這方麵的采買,以加強正軍的戰鬥力。
洪原秋此刻卻是記著之前張禦的警告,還有出於一名軍署長吏本能的警惕,所以卻是沒有答應下麵的請求,而是一直在壓著此事。
然而這幾天來,奎宿各個地方的鎮軍和征伍都是呼喊著要換裝。
這裡很多人隻是目光短淺,不識大局,很多人是人雲亦雲,而聲音最大的則是私下收了好處的。
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輕易鬆這個口。
可下麵的喧聲他也不能完全視若不見,因為明麵上這是對整個奎宿有益的事情,哪怕他是署主也沒法壓下所有人的意見,還有人私下向玉京遞書,試圖依靠上麵的力量來迫使他同意,故這幾天來他的壓力也是很大。
他感覺再這麼下去,自己恐怕很難堅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