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道人此時提議為玄法正名之言一出,場中諸廷執皆是沉吟不語。
對於這件事,眾人心中其實都有著不同的打算和看法。
但是這裡牽扯的確不小,他們身為廷執,也必須要考慮到此事對玄廷乃至整個天夏的影響。
諸廷執麵前這一條長河曲折蜿蜒而下,而此刻坐於最末端的兩名廷執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搖了搖頭,另一人微微歎息了一聲。
而長河第二蜿蜒之處,坐有一位身著檀色衣衫,坐於森森古木之中的道人。
他此刻緩緩言道:“我以為,這件事牽扯甚大,諸位看法也是不一,不是一時半刻可決,好在此事並不急切,不若先放一放,今次先議他事。”
此言一出,諸廷執多是頜首。
玉素道人也未有盯著不放,爽快點頭道:“好,此事容後再議,隻我還有一言。”
他看向諸人,“張玄尊此前在外層一力迫退百萬神怪,剿滅三具玄尊化身,最後更是擒拿了龍淮,關合了外層隙口,此般功績,卻是不得不論!”
有一位廷執出聲道:“有功當論,不如賜寶如何?”
玉素道人卻是一揚眉,道:“如此大的功績,豈能一件法器能論?鐘廷執,若換了是你,你豈能信服?”
那位鐘廷執緩緩道:“方才玉素廷執曾言,張玄尊一力迫退眾敵,降伏龍淮,可據我所知,實際並非如此。
張玄尊此行並非孤身奮戰,還有戴玄尊以山河圈相助,方才最後拿下了龍淮,他確然有功,但並不似玉素廷執所言那般大。”
玉素道人冷笑一聲,還待開口,那站在長河頂端,渾身被光氣籠罩的道人此時道:“兩位不必為此爭執了,張玄尊功勞甚大,若隻賜法器,確然不妥。”
他看向下方所有廷執,“我之前看過了張玄尊以往曆述,他做過一洲之玄正,在外層又曾為玄廷巡護,也是因他之故,才將餘常拿獲,說得上是有能有為,尋常功賜不足以授,故我深思下來,不若就授以張玄正‘守正’之職,諸位廷執以為如何?”
他這話一出,場中一時無人發聲,每個人似都在思量著什麼。
說來“守正”之位,乃是當年天夏渡來此世之時,因與內層諸多勢力碰撞,需上位修士出麵予以平靖,而守正就是專司對外鬥戰殺伐的。
因為此職並非如廷執一般的常位,所以待得內層平定之後,便就陸續撤去了。
而在七八十年前,濁潮到來之際,因為內外層隙口眾多,經常有外來邪神,還有上宸天的修士侵入,而那時候幽城背叛天夏而去,再加上前紀曆神怪異神紛起,各上洲皆遭侵襲,還有如元童老祖這般不投任何一方的邪修流作亂,故是守正之位再被授下。
如今隨著隙口逐漸彌合,內層不屬天夏的大能逐個被清理,此職也是再無人擔任了。
然而現在想想,這個職位倒是極為適合張禦,其人從玄正做到巡護,所行所為皆是維護天夏正序。
如今因為內外層門戶被強行打開了一層,濁潮又有複起之勢,這必然會喚動一些沉睡著異神神怪,有極大可能還會引發更多的隙口出現。到時候說不定就有邪神自外侵入進來,也的確需要一個鬥戰能力出眾的人進行守禦。
而這等名位以及帶來的好處也是足以酬功了,且因為守正非是常位,所以什麼時候覺得不妥當,隨時可以找個借口也能撤了。
但話是如此,可這裡麵利弊眾人卻也無法一下看清楚,皆在衡量之中,所以一時沒人接口。
那首位道人見此,道:“此事也是有些牽扯,諸位廷執不妨思量一下,我們可先論他事。”
玉素道人也未再多言,回了茶樹之下。
他方才坐定,一聲磬玉之聲傳來,眾人看了過去,見是一名身繞瑞雲,身旁有仙鶴靈鳳相伴的道人。
那首位道人道:“崇廷執有何呈議?”
崇道人對諸人打一個稽首,才道:“玉航玄尊來至上層已有數月,他有意在玄廷任職,崇某以為,可尋一正位授他。”
那首位道人道:“如今天夏一十三上洲,二十八宿皆得定位,唯有玉京那裡一位玄尊兩載之內便可歸回玄廷,若是玉航玄尊願意,可去提前替他鎮守玉京。”
有廷執出聲質疑道:“玉京鎮守需得坐鎮裂隙,對抗上宸天、幽城乃至諸方邪神,此比諸洲玄首更是不易,玉航玄尊能以勝任麼?”
崇道人言道:“玉航玄尊得真傳道法,我天夏入此世之時便曾立下諸多功勞,後又勤修三百餘載,取二元而得成就,功行深湛,根基尤固,繼此職當無問題。”
先前出聲那廷執道:“既如此,我再無疑問。”
那首座道人言道:“諸位廷執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