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宮中,張禦雖是在閉關,可卻是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在甘柏意識進入訓天道章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了其人到來。
隻不過他並不知曉此人的身份,隻是從意念之上判斷,這極可能是一名渾章玄尊,並且非是天夏之人,很可能是來自上宸天和幽城。
他並沒有立刻驅逐此人,如今道章之內自有規矩,來人若是言語上有過分之舉,用不了他來動手,也自會被排斥出去。
隻是他看了這位於此中之所為,卻對其人來曆有了一絲猜測。
他推斷,這人很可能是那位逃遁出去的甘柏。
不過這人非是一般修士,乃是一位玄尊,他若不與之意念接觸,哪也無法準確找到這位所在,可若接觸,那定然會引起這位的警惕。
身為守正,他也是看過甘柏的記述的,這人尤其擅長趨利避害。
但是或許太過依賴這等感應,有時候做出的判斷眼前看著是有一定好處的,但是長久看來就未必了。
就如同這位答應龍淮一同謀劃打開內外層界的入口,可還什麼都沒來的及乾,隻是因為應允了此事,結果隻能是逃遁在外。
可換一個角度去看,離了天夏規矩的束縛,或許這位自認是得了自在的。
他思索了一會兒,覺得暫時不必去理會這件事,眼簾垂下,繼續定坐,而玉爵之中的清氣縷縷不絕,向他彙聚而來。
甘柏自大道渾章之內退了出來後,當即就對崖下發了一道靈光下去,少時,兩名幽城修士到得崖上來,道:“拜見玄尊。”
甘柏道:“你等近來修行如何?”
兩名修士對視了一眼,不敢有所隱瞞,都是如實回言。一說自己修行遇到阻礙,已然長久不得精進了,一說自己功行雖有長進,但是進度頗緩,比之一些同門卻是大大不如,也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甘柏道:“汝等疑難,在老祖我看來也不難解決。”
這兩名修士聽了不覺大喜,這是甘玄尊要指點自己?關鍵這分明傳遞出一個意思,玄尊這是要把他們二人收做親信了!
兩人連忙大表忠心,並誠心請教道:“敢問玄尊,我等當如何解得此中疑難?”
甘柏毫不客氣批評道:“其實這是汝等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此所以有此礙難,那是汝等資質太差之故。”
那兩名修士麵上頓時浮起一絲尷尬,但是這話還真是沒錯,他們的修行並非道法理解上有問題,正是因為根底差了些,去到一定高度,自便無法再上去了。
其中一人福至心靈,對著甘柏一拜,道:“弟子愚鈍,還請玄尊指點。”又另一人也是趕忙跟著一拜。
甘柏道:“那好,我們指你們一條明路,你二人再怎麼練,於真法一道也沒什麼前途可言了,不如如我一般轉求渾章吧。”
“這……”
兩名修士頓時為難起來。
他們乃是真修,修道兩百餘載才有眼下功行,現在忽然要他們轉修渾章,他們一下子也是有些不能接受。
甘柏小臉一沉,道:“看來你們是不願意了?”
兩名修士心中一慌,這一座幽城都在甘柏執掌之中,他們生死都在這位一念之間,雖然心中叫苦,可也隻能做出一副心甘情願樣子,道:“我等自是情願的。”
甘柏滿意道:“很好,我這邊傳授你等法門,還有,把你們的弟子都叫來,老祖我要一並檢驗他們的功行。”
奎宿,曇泉州。
一名麵目普通中年修士來至一處客館內,前麵引路的役從指著一處庭院道:“道修,那兩位大匠就居於此處,不過已是數日沒有出門了。”
中年修士也未說話,揮了下手,那役從就告退了下去了。
他走入庭院之中,看了眼靠近溪水畔一座三層樓閣,發聲言道:“龍大匠、於大匠,在下是先前曾來書約見兩位的裴固,兩位可還記得麼?”
過了一會兒,上麵有一聲略顯蒼老的聲音傳下道:“裴道修,請上來吧。”
裴修士走入閣樓之中,他沿階而上,來到了最上方的廊道內,見門已開著,隻有竹簾掛在那裡。
他掀簾而進,便見龍大匠和於大匠二人各坐一邊,神情看著十分消沉,見他進來,龍大匠對他點了下頭,道:“裴道修請坐吧,請恕招待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