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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道人這一次乘飛舟一連轉了數座上洲下來,每一回都是將妄用正清名號之人當場處置了,哪怕是故人之後,也是毫不容情。
現在因為訓天道章的緣故,各洲之間不再像以前那樣閉塞,一地發生的事情,另一地幾乎立時便能知曉。
故是一十三上洲現在都是知曉,正清一脈已然有玄尊歸來,此刻正四處肅清以往借用正清名頭行事之人。
此舉著實引發了不少人的恐慌。
正清一脈名頭在過去可是十分好用的,因為這一脈背景來頭足夠大,且又早被驅逐了出去,就算用了也沒人會來追究,並且不論過去還是現在,頗有一些真修認同他們的做法。
做一些陰私鬼祟的事情時,若是借用正清的名頭,總能減少一些阻礙,而就算出了問題,也儘可往正清一脈身上推,所以這一脈過去的確承擔了不少不該有的惡名。
但正清一脈也並非當真無辜,此輩一些遺落下來的弟子門人一直在暗中針對玄修,並且那些借用正清名頭的人也有不少是他們故意推動和放任的。
而現在聞得此事之後,這些人也生怕自己被正清一脈找上門,不少人立刻去了洲府衙署自告,這般雖也免不了受罰,可至少能保全自己,而餘下一些自認犯事太重太過之人,也是各是蟄伏潛藏了起來。
這些也正是岑道人所希望看到的。
以嚴厲手段震懾眾修,這遠比單純的清肅更為有用,也不易引發太多的混亂,因為這很可能會導致玄廷的不滿。
而在這件事做完之後,他便能借此光明正大歸回玄廷,從而謀取權柄了。
在去往下一上洲的路上,他對站在身後的親信弟子道:“這些天看了下來,你覺得如今諸洲情形如何?”
那弟子不禁露出擔憂之色,道:“外層現在不知,隻從內層來看,玄修勢力遍布諸洲,現在又有訓天道章勾連彼此,已然是勢大難製了,師尊,我們要快些了。”
岑道人道:“三百餘年都等下來了,難道還差這麼一會兒麼?這次行程,倒是有一個值得注意之物。”
弟子趕忙請教道:“不知師尊指的是何物?”
岑道人緩緩道:“我說的乃是造物。”
弟子不解道:“造物?”
岑道人道:“造物現如今雖不起眼,可以後難言,我們與玄修之爭,歸根到底還是道修之爭,算得上是內爭,不管誰輸了,修道之法都可保全下來,可如是涉及造物,那便是外爭了。要是有一天,那造物淩駕到我輩頭上,你說天下還有人會去修道麼?”
弟子遲疑道:“造物,不至於吧?”
這些時日轉了下來,他見識到了許多新奇的東西。
說實話,三百多年前的天夏包括更為久遠的時候,俗世其實沒什麼根本上差彆,可現在卻是不同了,民生得到了極大改善,每過一段時日,便有新的東西出現,如今有這番成果,造物技藝可算是功不可沒。
但再如何,沒有上層力量的存在,反掌之間就可翻覆,怎麼也威脅不到他們。
岑道人搖頭道:“不,比那更為可怕。”他聲音轉冷,道:“來日我若得重掌權柄,此物必得壓製!”
而此刻另一邊,朱鳳不願往前去,那書信實在無奈之下,隻得帶著前者給它的接引符,往一十三洲方向而去,期望能為她找尋到合適的弟子。
一連數十天在外漂遊,它終是將一名十四五的少女帶到了朱鳳的麵前,不過整個書信此刻變得蔫蔫的,連信封之上本來存在的明亮光芒也是黯淡了一層。
朱鳳看著那怯怯的少女,訝然道:“當真是我天夏人,你是在哪裡尋到她的?”
書信道:“小人在一個土著聚落裡找到的,那些土著把她當神人供奉,她應該是濁潮到來之後散落在荒原之中的修道人的弟子,真人,這裡距離一十三洲實在太遠了,小人實在找不到人啊。”
朱鳳表情淡淡道:“可她是已然修持了渾章之法,又如何能繼傳我的衣缽?”她歎道:“你還是不夠用心啊,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書信顫抖起來,它現在真是搞不清楚朱鳳的真實想法,連忙叫了起來,道:“等等,等等啊,雖然她修了渾章,可她能溝通訓天道章啊,這般就能通過此章找尋合適的人了啊。”
朱鳳道:“你說得固然也有幾分道理,可要進入那訓天道章也是需要章印的,現在又如何去找呢?”
書信急忙道:“我有啊,我這裡就有拓玉啊。”
朱鳳眸光轉來,道:“哦?你把這東西攜在身上做什麼?”
書信有些心虛道:“這不是這件事非常重要麼,諸位老爺怕兩邊在關鍵之時失了聯絡。故是令小人攜一塊拓玉,到時候萬一出了紕漏,尋到一個玄修,也能及時傳訊麼……”
朱鳳微笑道:“哦?是麼?你們考慮倒是挺真周到的。”
書信看著她的笑容,不禁心驚膽顫,隻能嘿嘿乾笑兩聲,
朱鳳素手一攤,道:“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