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見瞻空道人忽然看向某一個方向,他也是往其所見觀去,但那裡什麼都沒有,可在關注之後,心中也有幾分隱約的異動。
他猜測,這興許是有與瞻空道人牽連較大之事發生。
瞻空道人此刻似是想到什麼,思考片刻,就抬頭對張禦一禮,道:“張守正,貧道忽然有事,需得離開一會兒了,但卻不便帶上自己弟子,可否勞動守正照拂一二。”
張禦看了一眼那小童,道:“自是無礙。”
瞻空道人鄭重道:“貧道欠道友一個人情。”他轉而關照那小童道:“徒兒,你先跟著張守正,為師過幾日再來尋你。”
小童對他一禮,道:“師父不必為弟子掛心,在張守正這裡,弟子不會有什麼事的。”
瞻空道人再對張禦一個稽首,道一聲勞煩了,便身上光芒一閃,倏爾化一道清光遁去了。
張禦對那小童道:“你叫何名?”
小童很懂禮貌,端正一禮,回道:“回稟守正,晚輩小名小穀。”
張禦見這小童年紀雖小,但警惕心卻是不弱,並不輕易報上真名,這其實是十分正確的作法。他點頭道:“跟我來吧。”說著,轉身往外走去。
小穀嗯了一聲,便跟了上來,跟隨在張禦身邊,他不敢問東問西,一路上都很安靜,不過還是很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他感覺自己走得並不快,可不知不覺之間,又好像走過了極遠的路,最後發現自己走上了一條乾淨整潔的石板路,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了,好像記得,又好像不記得,略覺恍惚之中,就進入了一間覆蓋著琉璃大壁的工坊之內。
門內外之人卻好似根本沒看到他們,自己在做自己之事,一直到了裡間,他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郎自裡奔出來,對著張禦恭敬一揖,麵帶喜色道:“先生怎麼來了?”
張禦道:“這是小穀,乃是一位同道的弟子,這幾日就先住在你這處。”
小穀上來一禮,恭敬道:“小穀見過這位郎君。”
安知之聽他這一聲稱呼,頓時看小穀就很是順眼。
平時不管他拿出多大的本事,可總是有人把他當小孩,對他小郎小郎的叫,可他就是不喜歡。
他拍著胸脯道:“你就在我這裡住下,誰欺負你你告訴我。”他又對張禦一禮,道:“先生來了,也且容學生招待一番,”又抬起頭,振奮道:“學生還有幾件新近打造出來的東西想請先生一觀。”
張禦點頭道:“也好。”
伊洛上洲。班嵐從玄府回來之後,就對何禮關照道:“你去準備一些我伊洛上洲特有的草植靈株。”
何禮奇怪道:“先生要這些東西用來做什麼?”
班嵐道:“我回頭想了一想,東庭府洲願意將那個伏州泄露出來,吸引人去是沒錯的,那處地界若說有什麼特彆的,不是那座神丘,而在於外麵的那片土地,帶了這些東西去,當是可順利一些,且也好有個借口。”
何禮想了想,不禁佩服道:“還是先生眼光獨到。”
班嵐淡然道:“去吧。”
何禮拱手而去。
班嵐的行動一直有人盯著,而他這一番動作也沒遮掩,自然很快就被人報到了許成通這裡。
許成通得報之後,稍作辨彆,立刻有所判斷,他冷笑一聲,道:“這小子八成就是外邊的眼線了。”
負責稟告的弟子不解道:“老師,何以見得?弟子這段時日察觀下來,並沒有發現此人身上什麼不妥啊。”
這些天班嵐可是一直在做什好事,要說對伊洛上洲貢獻最大的修士雖不見得是此人,但要算上前幾個,班嵐卻一定是在其中的,有時候看看班嵐做得那些事,連他也覺得有些佩服了。
許成通撇他一眼,道:“這兩天的消息不知道麼?”
那弟子有些茫然,躬身道:“弟子愚鈍,還請老師示下。”
許成通恨鐵不成鋼,他拍案訓斥道:“我早是跟你們說了,我等做事,彆隻盯著眼前,還需留意大局,一個個鼠目寸光,等為師不在的時候,你們又怎麼能獨挑大梁,又怎麼能給守正辦好事?”
那弟子慚愧道:“是弟子等無能,拖累老師了。”
許成通道:“前兩日天外來了上宸天的使者,這明顯是有大事發生,依我之見,其與我天夏必有一戰,而鬥戰首重敵情,這必動眼線。你再看這班嵐的借口,說是什麼見得東庭影畫,上次被人壓住一頭,欲去討教。”
他冷笑道:“上次昌合府洲的影畫之事都過去一年了,他早不去晚不去,為什麼偏偏現在想到了?這小子要麼就是尋機會傳遞消息,要麼就是想要避開風頭。
而再看那伏州,乃是內外隔絕之地,不便傳遞消息,此人先去那裡,我料其多半是想躲藏起來,好保住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