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皓道宮之內,鐘唯吾、崇昭、長孫遷這三人正一同祭煉法符,這是在為對抗上宸天和寰陽派做準備。
有角空星在外,雙方天機都是難算,但能成為玄尊,乃至玄廷廷執,他們的手段可不僅僅是在於推算上,在神通變化之上也是遠勝尋常同輩。
這時外麵有一隻飛鳥自外飛入進來,站在殿內金銅懸架之上,發出了幾聲節奏明快的鳴叫之聲。
鐘唯吾動作微動,露出注意之色。
崇昭道:“鐘廷執可是有事?”
鐘唯吾道:“不是什麼大事,方才張守正被陳廷執請去了。”
崇昭有些意外,道:“被陳廷執請去了,這個時候……”他沉聲道:“陳廷執可是極少主動會見同道的,鐘廷執以為,這會不會是為了那廷執之位?如今可還是有一個廷執之位空懸未決。”
鐘唯吾想了想,道:“以張守正所立下的功績,若是他能存身到戰後,那麼是有可能成為廷執的,可現在談此事,是否太早了?”
崇昭道:“提前下注,也未不可。”
鐘唯吾略作思量,搖頭道:“不然,需知陳廷執為了避嫌,可是連訓天道章都不入,要是真要為廷執之位私下串聯,首執知道了,又會作何想?鐘某以為,陳廷執對張守正示好是可能的,可那至多隻是限於前輩對後輩之關切上。”
一直不曾開口的長孫遷這時忽然出聲道:“有理。”
鐘唯吾看向他,道:“長孫廷執有何見解?”
長孫遷淡淡道:“陳廷執尋到張守正,或許不是為了其他太過複雜之事,而單純隻是為了論道。”
“論道?”
鐘、崇兩人相互看了看。
崇昭言道:“陳廷執乃是摘取了虛實相生功果的修道人,張守正又如何與他論道?”
鐘唯吾卻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長孫遷道:“現在張守正不能,可以張守正如今所表露出來的資才來看,他也是很有可能摘取此等功果的,若眼下稍作提攜,那與陳廷執而言,未來就是可以論道之同道了。”
崇昭質疑道:“張守正能取寄虛功果已是讓人驚訝,虛實相生之功果又哪可能如此快取得?”
長孫遷淡淡道:“他是玄修,他有玄糧。”
崇昭頓時無言。
這兩條理由還真是充足,他無可反駁。
鐘唯吾道:“岑傳、玉航此前也都意在廷執之位,不過觀張守正如今所立功績,隻要他自身不失,那麼空位非他莫屬。”
崇昭沉聲道:“若是如此? 那玄法便真能在天夏站穩了。”
鐘唯吾道:“這些還是放在以後再思量吧,大敵在前,不可本末倒置。”
崇昭、長孫遷也未再多言? 他們能做到廷執? 自是知道何為輕何為重,有些事現在去深究? 非但不合時宜,也是違逆大勢,實不可取。
張禦從雲海觀台離開後? 便是回到了守正宮內,坐定下來後? 他拿過陳廷執贈給的玉簡? 意識轉入其中,將裡麵內容一字字逐個觀讀。
陳廷執以往乃是真修? 後來才是轉取了渾章,可隻看論述? 可見這位對於渾章乃至於玄章修持都是有著極高認知的,所言所語都是落在了關節之上。
此中最重要的部分? 便是關於虛實相生功果的記載了。
對於這些? 玄廷道書也是有過較為詳細的闡述的,但是難得是? 陳廷執是以一個渾修的身份來書錄這些的。
陳廷執在轉修渾章之前就已摘取虛實相生功果了,可在轉修渾章後? 他又專門寫了一篇若以玄法求此法該是如何走的論述,裡麵還引用了許多不見載錄的同道之論。
張禦將此全部看下了,頗有收獲。
要摘取虛實相生之功果,不止在於寄托神氣足滿,還在於需破開自身之執妄。
這個執妄是非常難過的一關。每一個人都有自身之執念? 修道人也不例外,可說攀升至上層的修道人都有一顆向道之心,成就不朽不壞,萬古超脫之功果才是他們所期望的,可要沒有了這份執著,那就沒有了上進之心了。
那些道書沒有說如何殺卻執妄,不存在文字記載,隻是有許多修士在試圖上進之前的猜測,這裡有忘情之說,有斬仁之說,有蔽心之說,種種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