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禦儘管方才沒有出劍。可是他每一道星光都是撞準在了劍氣之上,且在將劍氣消磨殆儘的那一刻,所有星光也是與之一同磨滅,半分不多,半分不少。
這絕非一般人可以破除劍氣的手段,唯有知劍禦劍之人才能做到。
陳白宵身為一名劍修,自是不難察覺出來。
張禦並沒有隱瞞自己會駕馭劍器的想法,因為在對付一名同樣掌握“劍上生神”的劍修時,他遲早也是要亮劍的。
他可不覺得對方會再犯上次的錯處,再遣一個人過來與他廝殺,應該還有外敵會至,兩界通道這裡到現在為止一直未見動靜,可現在不至,未必稍候不至,其人或許會趁他與此人交手之際暗中渡來。
而在眼前,陳白宵方才對他進襲了一招,他也自當還有一手,當下意念一轉,一道“天心同鑒”之術已是落在了其人身上。
陳白宵在察覺到神通到來之際,目中泛起冷芒,持劍的手腕微微一轉,便有一道劍光飛起,落至自己身上,就將及身之神通斬去。
同時他又是對著張禦反手一劍,這一劍斬來不見劍氣,唯有一道光亮泛起,而後心神似被牽入其中。
張禦立時辨出這是一道針對心神的劍斬,在見到此劍一刻,便已是映入心神之中了,他隻是心光一轉,心神之上光明大放,這一道劍光便已是消融瓦解。
通常來說,針對心神的斬殺需靠神通來解,便是陳白宵方才劍斬自身,也同樣不曾脫此範疇。
可他是純靠心光威能來解開的,此舉無疑是耗折心光的,可如今之他,根基深固,心力雄渾,卻也無需去在意這些微末消耗。
而幾乎就是在化解此術的同時,對麵劍光還未完全消退之際,他身上亦是有一道光芒閃現出來,卻是將一道同樣直指心神的“幻明神斬”回敬過去。
陳白宵沒有動,隻是此刻於心神之中躍出一道劍影,對著那道明光一斬,便雙雙消解了去,而似是知曉自己必能此術化解,在劍影飛起那一瞬間,他已然是對著張禦所在方向揮臂一斬,一道無比鋒銳的劍光便是橫躍虛空飛去。
張禦眸光微閃,他在劍光出現那一刻能夠看出,這一道劍光犀利非常,迎麵諸物皆可斬破,幾無物可擋。
三十六劍上生神之術有一門名喚“分塵斷”,號稱無物不可斬,無物不可斷,這一劍當隻是此術的化變。
通常對付這等劍光隻能躲避,可他卻是站著沒動,而是身上浮出一個與自身一般的虛影,迎麵撞上了那道劍光,兩者一觸,化影雖散,可劍光也是隨之消去。
卻是在他瞬間看出此劍得其形而未得神,隻能斷斬一身,而不能斷斬萬物,故隻以“玄機易蛻”遮擋,自便化去,
這幾下來回交手,實際上並非是真正鬥戰,而隻是在彼此試探之中,通過這些,他們不但能了解到對手的大致根底,也能從中窺探出一些對手的鬥戰風格。
而在互相交換了一二手段之後,兩人都已是心中有數。
陳白宵暗中判斷道:“此人法力強絕,神通勢盛而少變化,心神尤為堅韌,遁法難以判彆,除此外幾無破綻,疑似有劍法未出,然觀其用法用神,當非純正劍修。”
張禦也對陳白宵有著一番評判:“此人心冷若堅冰,漠視敵己,劍法雖有諸多變化,但當有一個中樞為憑,諸般劍式皆以此起,皆以此落,用劍隻是表象,歸根到底,此人其實擅長的乃是神通之變。”
雙方試探到此,已可結束。
陳白宵沒有說話,伸手撫上劍脊,看向張禦,不過目光深處卻是帶著一絲期盼。
張禦方才在試探中便在思量用何手段與此人鬥戰,若是一對一,自是不需要去考慮這些,現在他是負責守禦陣機之人,考慮的不是勝戰,而是如何守得更久。
兩界通道後麵無疑還有更大敵手,他不能暴露太多東西。不然任憑他擊敗幾人,隻要他被對方擊敗一次,那麼局麵就有可能崩壞。
此前以“諸寰同晝”誅滅丹曉辰,無疑對方是會加以戒備的,不過這等神通,若無人願意與他當麵碰撞,對方也在見到氣機動靜之前提前躲避過去。
此人法力不及自己,或直接動以言印?不過心中在起此念之時,他卻是感應不妥,似是如此行不通。
那麼是否用六正天言克敵?
一念轉過,他仍是決定暫且不用。若是陳白宵背後沒有兩界通路,用此法倒也可以,可現在其若察覺不對,則可退避回去,而後再是回來,或許還可換得另一人到此,那麼他就白白耗費心力了。
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