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那一封呈書本是為壯造物聲勢,闡明造物的作用,想當然的以為某個支持自己的廷執可用此為參證。
可是他並沒有想到,這一封呈書反而加深了各方玄首對造物的警惕,雖然此刻並沒有對造物有什麼動作,可是許多玄首在心中卻是給造物設下了一條線。
張禦沒有去管外麵的議論,天地運轉推動之下,那迎麵而來的大勢並不是世間一二人的意誌可以抗衡的。
他隻是儘可能處理好自身所掌的職司。
他用了半月時日,差不多將先前濁潮引發的較大異動都是撫定,其中還有一些瑣碎事機,則各地守正駐地都能處置得了,就無需他再繼續盯著了。
但他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安穩,一旦濁潮又有泛動,就一定會再度引發諸多異變的,故是他也是趁著這段空餘時日加緊修持,若是什麼時候感得時機緣法到了,那麼就會持書前往麵見五位執攝。
虛空之中,朱鳳正乘坐著一駕星舟往虛空中行渡。
她的案台之前,一個玉勺柄正在那裡旋動著,偶爾會停下來指向某個方向,而後再是旋動起來。
她此行是為清剿幽城最後餘孽。
幽城在顯定道人脫離出去此世之後,這三年來,餘下飄蕩在外的幽城分城都是陸續歸附天夏了。
可從各方麵消息看,還有一位名喚艾伯高的玄尊一直不見動靜,其人仍是躲藏在虛空深處。
隻是此人一直沒什麼威脅,而且沒有了主城護持,能在虛空之中待的多久也很難說,說不定什麼時候熬不住了就會來投,所以天夏這邊始終沒去理會。
可現在張禦將外層諸事交給她處理,那麼她自是不能再放任這位在外了,到底是一個玄尊,也是對外層星宿有一定威脅的。
而此時此刻,在勺柄所指的方向之上,正是飄蕩著一座幽城,城主艾伯高正坐在宮台上唉聲歎氣。
實則在知曉顯定道人走脫,其餘同道皆是投降天夏,他當初也是想投降,可是沒人來招降他啊。
他也是要臉麵的,不來招降,他不曾戴罪立功,便算過去了也比彆人要在鎮獄之中多鎮壓幾年。
他思來想去,索性就硬氣了一回,硬挺著在此不動,可沒了主城支應,虛空之中的外邪時時前擾,他是感覺有些撐不住了。
正歎氣之時,他目光之中忽然見到一個白衣童子從自己麵前跑過去,麵色頓時一沉。
最近他已是多次看到這個童子了,但是無論用什麼手段,卻是接觸不到其人,並且每回都有一股穢亂之氣出現,他猜測這可能是邪神侵入進來的跡象。
這也是為什麼近來心中動搖的緣由之一,因為他遇到了切實的威脅。
正在轉念的時候,他倏然一驚,因為那個白衣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在了他的麵前,正仰著頭直愣愣的看著他,雙方距離不過半臂之遠。
他神情沉下,道:“邪神?”
白衣童子用力點頭。
艾伯高神情有些意外,邪神多是混亂不堪,而這個居然是個能交流的,他意識到事機並不簡單,便謹慎道:“你想做什麼?”
白衣童子道:“有東西給你。”
艾伯高警惕道:“什麼東西?為什麼要給我?”
說話之間,他發現白衣童子退到了丈許之外,而其原來所站之地,則是多了出來一個丈許長的黑色玉匣,上麵沒有特彆的布置,隻有一個道籙封貼,一望而知時修道人的手段。
他看了看那白衣童子,又看了看那玉匣,沉吟片刻,一揮袖,揭了那一封道籙封貼,匣蓋也是挪去了一邊,隻見裡麵擺有一根翠綠長枝。
“這是……”
他雙目不由睜大,反複看了幾遍,便在身上布了幾層護持之後,便伸手上去一拿,在拿起來的一瞬間,他頓感一股勃勃生機縈繞在身軀周圍。
“果然是此物!”
他精神一振,沒錯了,這一定是一根青靈天枝的枝節!他不由激動了起來,有了根青靈天枝,他就能長久存身於虛空之中,而不至於受到虛空外邪的侵襲了。
他將此枝擺弄了一下,看向那白衣童子,問道:“這東西是誰的?”
白衣童子道:“是他給我的。”
“他是誰?”
白衣童子將雙手一捧,將手中一封書帖往上一遞,道:“書信。”
艾伯高小心接了過來,他意念一掃,心下一動,“贏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