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在奉熹王之命到達眠麓城域之後,就被帶到了一間較為封閉的艙廳之內,這裡地勢較高,能夠很好的看到城中景象。
他道:“以往總是從信報得知眠麓倒是今非昔比,不來這裡看一看,還真是不知道這裡是如何模樣,區區三十年餘載,就建成了這麼一座大城,不簡單啊,這些天人真不簡單,子瑞,你看此城如何?”
身後的親信隨從不解道:“先生,我觀這裡也就是兩座環廳還湊合,無有造物日星,難以傳遞消息,也沒法將靈性力量播灑四方,怎麼看也是缺了一環,若無上層力量坐鎮,這裡其實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啊。”
陳先生道:“表麵上是如此,可這裡沒有造物日星,卻有大陣布置,利用的是地脈,這就和那些修道大派沒什麼兩樣了,反而使得此輩獨立於昊族之外,隻能聽朱宗護一人所發之聲,我原來還準備拿造物日星的技藝作為籌謀,現在看來是不成了。”
除了他口中所說的,其實還有一個與眾不同的地方,他見過太多的昊族城域了,下民從來都是卑微易虐,可這裡的下民卻是樂觀豁達,充滿生機。
其實放在以往,昊族四處開拓,無論上層下層都能從征伐之中得到好處,可近些年來,宗派避退,地陸精華之地具被宗親權貴瓜分,外無拓展,內部則戰亂頻頻,下民愈發難熬,而這裡雖然這裡終年天色陰鬱,可給人的感覺反而更具生氣。
這自是因為大部分玄修是自天夏而來,用的就是天夏的理念治理地域,這和昊族一直壓榨盤剝下民是不同的。
然而陳先生愈看這個地界反而卻愈覺彆扭,甚至痛恨,你憑什麼可以這麼好,你怎麼可以這麼好?他本能的想毀去這個地方,讓其變得正常一些。
他深悉分化瓦解之術,外麵無法攻破,那就從內部下手,他就不信朱宗護底下這些人沒有欲求,朱宗護能給的,熹王也能給,便是給不了,也要在彼此之間種下疑忌,讓他們無法抱合成一團!
故他緩緩道:“不能讓此地繼續這麼下去了。”
親信隨從道:“那先生,我們從哪個人處下手?”
陳先生道:“朱宗護身邊近來雖招攬了幾個參議,但最受看重的仍舊隻有三人,首先就是那王治道,這位具體名姓不明,曾經做過朱宗護的祖父,舊皇身邊的侍隨,也是他將年少時朱宗護帶到熹王處的,這個人是很難拉攏的,可以不去管,還有一個,就是天人的首領陰奐庭。”
他現在說話都是被靈性晶玉遮蔽,但不保證這些不被城域內部之人知道,但是沒關係,他就是說給朱宗護底下這些人聽的。
“天人需要的無非是就是一處安妥存身之地,需要一個在地陸之上自如往來的名號,這些不難,朱宗護能給的,熹王殿下也能給,還可以給更多,他們要盟約,我們也可以給他們盟約。”
親信隨從猶豫道:“殿下準許麼?殿下似是不看好這些天人。”
陳先生道:“以往那些天人雖然無懼生死,可表現出來的力量其實不足,所以沒人在乎他們,可現在看來,他們也是擁有的力量,那殿下也是可以對他們寬容一些的。”
親信隨從覺得這主意不錯,天人也是一樣有欲求的,就算不能全部拉攏過來,能拉攏到一部分也是好的。
陳先生道:“還有那最後一個,就是那位陶生了。”
說到這裡,他語聲難得放低了一些,“這個人很關鍵,你這幾日,設法去找接觸這一位的辦法,有些事我必須親自找這位談上一談。”
這件事是臨行前熹王特意交代過的,說是陶生這個人務必要設法說服帶回來,許諾多大的好處都是可以。
這麼做是因為唯有這個人可能具備徹底解除咒術的手段,熹王之前的咒術也是靠了這位所提供的方法才減弱的。熹王之前派他過來,而不是繼續付諸武力,也是有這層顧忌在內。
那親信隨從道:“先生,我已是打聽過了,朱宗護對這位很是尊重,從來沒有約束,要見到這一位恐怕不難。”
陳先生道:“好,那明日你就去拜訪一下這位,若是成功,我向殿下保舉你一個封爵。”
而在此時的天域之外,六派之一的宿靑派內,金郅行正跨上一條寬闊的玉石曲道。
腳下這條道路呈現螺旋之狀,外表看來蜿蜒入雲,尋常修士在這上麵走動永遠到不了儘頭,唯有到達一定境界之人在這上麵行走才能去到想去之地。
他感覺這應該是受了地陸上造物派的影響,也不知道天夏未來是不是也會如此。
而看守曲道的修士看見他走過來,都是躬身執禮,他也是點了點頭。
早在數月之前,他就重新將一身修為煉了回來。
本來他是準備慢慢修行,取得宗門信任後再找機會攀回上境。
可是他很快發現,宿靑宗其實並不拒絕外來修道人投入宗門,甚至還十分歡迎外間來的上層修道人,並會給予一定的禮遇。
他本以為隻是個例,可是後來發現,其實現在天外六大派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