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董,這位小朋友的腿本就傷得不輕,若是不好好修養,將來落下後遺症的可能性很大。”骨科的老醫生頭發灰白,語氣慢吞吞的卻不乏嚴厲,說起話來仿佛古老教堂裡的鐘聲。
韓城點頭,麵無表情地瞥了嬰諾一眼。
老醫生的眼睛又轉向嬰諾的方向,溫和地笑了下,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孩子,看你年齡不大,將來沒有當個小跛子的誌向吧?”
嬰諾連忙搖頭,傻乎乎地跟撥浪鼓一個樣兒:“不想不想我不想當小跛子的”
老醫生點了點頭,拿出一根磨損得很厲害的鋼筆,在病曆上龍飛鳳舞著:“那就再住院兩周,也讓韓董放心。”
嬰諾偷摸看了韓城一眼,哪裡敢有什麼異議,乖乖答道:“聽您的。”
小腿上臟兮兮的石膏卸掉之後又打上了新的,嬰諾垂著頭感歎自己命途多舛。
又要躺屍兩周,見不到韓城自然不能繼續做任務,懲罰會不會升級啊喂!
想想真是命苦,嬰諾張開雙臂自己抱住了自己。
病房外,鄭澤馭看著韓城離去的身影,內心一陣驚濤駭浪:沒想到禁欲堪比苦行曾一樣的自家老板,竟然抵抗不了一個小白臉的碰瓷兒!
“給我好好盯著他,彆再整出什麼幺蛾子。”韓城臨走之前是這樣說的。
鄭澤馭消化了一會兒,手撐著頭走到玻璃窗前,專注地盯著裡麵躺在病床上的人。
除了一張沒有任何瑕疵的小臉,腰細,臀翹,大長腿。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心裡感歎麻痹有生之年能看到鐵樹開花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了!
“唐蘇是吧?”鄭澤馭走進了病房,臉上的笑容如春風般和煦:“我是韓董的助理,叫我小鄭就行。”
走進了看,眼前的小朋友又美出了新高度,果凍一樣吹彈可破的皮膚,烏溜溜的眼珠子會反光,還有這卷卷翹翹的眼睫毛,簡直是個小睫毛精!
嬰諾原本在發愁,回過神來就看到一個大叔盯著自己使勁兒地瞅,“您來這裡是”
鄭澤馭的臉都要笑歪了,黝黑的皮膚上掛著一些很接地氣的皺紋,雖然梳著大背頭,捯飭得西裝革履,但是看起來親切無比。
他扶著嬰諾的肩膀讓他重新躺好:“韓董不放心你,讓我在這裡陪你解悶兒。”
嬰諾一愣,有點受寵若驚:“不用麻煩您,真的,我會乖乖住院的,再也不給韓董找麻煩了”
“你踏踏實實地養傷,其他什麼都彆想。你這傷本就是因為楚先生受的,韓董照顧你也是分內事。”鄭澤馭的臉上雖然客客氣氣,其實他的麵具下麵還是帶著審視的。
自家老板純情了三十多年,可不能輕易被一個善於偽裝的小妖精給糊弄了,這朵小白花到底是真是假,他倒是趁此機會好好把關鄭澤馭很是操心地想著。
嬰諾不好再推脫,隻好乖乖點頭。
也許是因為消炎藥的作用,嬰諾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鄭澤馭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才走出病房,和守在門口的保鏢大哥打了聲招呼:“時刻看著,有什麼事及時通知我。”
保鏢大哥頷首稱是。
等嬰諾再一次醒來,呆呆地望了一會兒天花板,然後他在病房的沙發上沒有看到鄭澤馭,因為坐在那裡的人,換成了楚秋白。
“小唐,你醒了?”楚秋白穿著簡單的休閒裝,眼圈下有些發青,顯然是在劇組抽空來看他的。
嬰諾的大腦還有些混沌,表情也呆呆的:“楚先生,您怎麼來了?”
楚秋白走進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嬰諾,狹長深邃的眼睛裡晦暗不明:“我聽說,你去晟星是為了找我?”
嬰諾頓時明白過來,楚秋白這是來興師問罪呢。
“我是為了還您銀行卡,裡麵的錢錢太多了,我不能要。”嬰諾說著從褲兜裡翻出銀行卡,往楚秋白的手裡塞。
楚秋白將卡片夾在指尖,薄唇上揚,直勾勾地盯著嬰諾:“你這小孩兒套路挺深呀,演戲演到我這兒來了。”
韓城這樣優秀的男人,想要往他身邊撲騰的小男孩小女孩比比皆是,楚秋白其實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韓城親自把人送到醫院還派人盯著,這還是有史以來第一遭。
這讓楚秋白不得不重視起來。
嬰諾被楚秋白的這番話堵得臉色通紅,他雖然性子軟,但也不會容許彆人這麼誣陷自己:“楚先生您什麼意思?”
楚秋白伸手拍了拍嬰諾的臉蛋兒,身上那種淡淡的古龍水香味撲麵而來:“好孩子,看清自己的身份,你若是老老實實地在圈子裡混,我能幫則幫,你若是不老實,那就給老子滾蛋。”
他這個人雖然長得美而陰柔,但撕破臉發狠的時候,還真有幾分震懾。
嬰諾隱忍地咬著牙,眼睛裡已經有亮晶晶的淚花在打轉,但是他的教養卻不允許自己在這個時候大吵大鬨:“您誤會了,我不是我不是您說得那種人。”
麵前的青年性子懦弱,不敢發作,楚秋白知道這番敲打算是完成了,他聳聳肩,又笑吟吟地拍了拍嬰諾的肩膀:“最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