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樹影婆娑,清瘦的少年挺直脊背,微微垂眸看著嬰諾。
“沒事兒,哥,”唐天霸終究不舍得讓嬰諾擔心,被寒風吹到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就是要搬到學校去住了,有點舍不得你。”
嬰諾一愣,“你為什麼要搬到學校去住?”
天霸同學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像是把心裡的不快和鬱悶一齊呼了出去一樣,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哥你知道什麼叫做升學壓力嗎?我們班任太看重我了,就指望著我今後考個全省狀元讓他揚眉吐氣呢,所以我決定住校了,心無旁騖地好好學習。”
嬰諾總覺得眼前的少年有哪裡不一樣了,但是看著對方沒心沒肺的笑容又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他皺著眉,想到自從兩人搬家後自己就經常夜不歸宿,對於這個弟弟的照顧確實沒能儘心儘力,心裡頓時覺得歉疚:“對不起小天,是哥不好,都沒有好好關心你。”
唐天霸笑了下,和過去一樣痞痞的,甚至用指尖挑起了嬰諾的下巴:“我的寶貝哥哥進了娛樂圈的前線,小的就主動退居營地,永永遠遠都做你的堅實後盾,好不好?”
嬰諾被逗笑了,心想這小兔崽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張嘴就貧,他在對方肩膀上拍了一下,問:“什麼時候搬到宿舍去?哥幫你。”
“不用,”唐天霸嘚嘚瑟瑟地聳著肩,“我手下小弟多的是,像剛才那個小傻逼一樣樂意為我鞍前馬後的也好幾個呢,壓根兒用不著你。更何況——我今天中午就把東西搬到學校去了。”
嬰諾沒想到這小子動作還挺快,瞪了瞪眼睛最終還是無奈笑笑,想著還是要抽個時間去他的學校看一看才能徹底放心。
“哥,”唐天霸突然叫了他一聲,扳著嬰諾的肩膀把他轉了個圈,“有人來接你了。”
馬路邊的人行道上,韓城不知何時站在了那裡,他走上前,朝著兩人笑了下:“大冬天的就彆壓馬路了,上車再聊。”
唐天霸雙手插兜哼笑一聲,壓根兒連正眼都不給韓城一個,彎下腰和嬰諾說了句我先回學校了,然後掉頭就走。
“這孩子怎麼回事兒啊”嬰諾擰著眉喃喃自語,他發現自家弟弟似乎看韓城很不順眼,每次光是提到這個人就跟宿敵碰頭一樣苦大仇深的。
難不成是覺得自己的哥哥被人拐走了所以不爽?
韓城絲毫不在意,伸出雙手捧住了嬰諾的臉蛋,溫暖的掌心正好貼著他凍得發疼的耳朵上,“男孩子長大就有自己的心事了,做家長的不可能麵麵俱到。”
嬰諾被迫仰著臉,帶著些嬰兒肥的臉被擠得有些變形,嘴唇也不受控製地嘟了起來。
儘管這樣,他還是很操心地嘟囔著:“可是他還未成年呀青春期的孩子總是容易鑽牛角尖我擔心——”
韓城有些不滿地“嘖”了一聲,低下頭堵住了嬰諾的嘴,熾熱的呼吸灑下來,聲音有點霸道:“不許想他了,想我。”
嬰諾愣怔著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意識到金主爸爸這是在吃醋呢,忍不住笑起來:“韓先生,小天是我弟弟,而且他才十七歲。”
“不管他多大,”室外的溫度越來越低,韓城將嬰諾整個人摟在懷裡,像是小孩子抱著心愛的禮物一樣不舍得撒手,“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要專心,懂了沒有?”
嬰諾臉皮兒薄,隨隨便便的日常對話就能讓他臉紅心跳,更彆說這種帶著技術含量的。
他低下頭,欲蓋彌彰地把自己的毛領子揪起來,試圖遮住自己發燙的臉,聲音如同蚊子哼哼:“知道了。”
韓城心裡得意,但麵上仍舊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了些。
兩個人像是老夫老妻一樣牽著手往停車場走,沒有人主動說話,但氣氛卻沒由來的窩心,嬰諾悄咪咪地看著韓城的側臉,一瞬間覺得有些恍惚。
其實當時他和秦淵也有過那麼一段安逸的日子,兩個人剛剛捅破了曖昧的窗戶紙,每天不乾正經事兒隻知道膩膩歪歪,一個酸奶杯裡插著兩根吸管,兩顆腦袋靠在一起玩兒著消消樂,窩在飄窗上一待就是一天,巴不得一眨眼就是天長地久。
隻不過後來嬰諾滄桑地歎了口氣,表情看上去有些一言難儘。
“請宿主注意控製自己的情緒,”係統突然出聲,嗓音冷冰冰的很是瘮人:“忘記上次被電擊的教訓了?”
聽到電擊,嬰諾渾身一個激靈,他委屈巴拉地撇撇嘴,不滿地哼哼著:“我在總結前塵的教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