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繼妻(火葬場) 希昀 11551 字 4個月前

夜裡二人難得恩愛纏綿了半宿,事後慕月笙還體貼幫著她擦了身子,她大著膽子窩在他懷裡,睡到天明。

昨日他二人合作的書法被慕月笙帶了回來,崔沁將之疊好,收在書夾裡。

整一上午,她就對著那幅書法發呆,疊好又拿了出來觀賞,亂糟糟想了片刻又疊回去。

雲碧看她像個傻子。

慕月笙說是休沐,卻是去了城外辦事,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緣故,連夜就入了宮,次日才派人回來說是有了急事,這兩日沒法回家,叫她彆擔心。

崔沁心裡雖失落,但慕月笙現在有事都會派人回來知會一聲,可見是對她的尊重,他身處高位,很多時候身不由己,她要理解。

老夫人聽說了這事,將她叫去容山堂打絡子,又讓丫頭婆子陪著她玩牌打發時間。

午後她乾脆就在容山堂休憩。

大夫人沈氏午歇了片刻,得了一件要緊的事來容山堂討老夫人示下,到了廊蕪下,便有婆子上前來稟,

“大夫人,老太太還在歇著,想是還得過半刻才醒。”

沈氏容色寧靜點了頭,老人家年紀大了,夜裡睡得不好,晨起早,就得午睡補眠,是以,每日午時,府內諸人斷不敢弄出動靜來。

沈氏便折去西次間等候,結果打簾進去,便見碧紗櫥裡頭的羅漢床上躺著一人,蘇繡薄紗屏風映出綽綽約約的身影,沈氏已經猜到了是崔沁。

她坐了下來,招來丫頭詢問,“三夫人怎麼在這裡?”

老夫人因著睡眠淺,一旁不留人睡在容山堂。

丫頭蹲在她跟前低聲回稟,“三爺外出忙碌,這兩日不曾歸家,老太太擔心三夫人無聊,就叫她來容山堂玩,今個兒一上午喊了好幾撥婆子丫頭陪著三夫人玩牌,這不,累了便歇在裡頭了。”

沈氏聞言唇角微微一扯,平和的眼底掠過幾分冷色,接過丫頭遞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不動聲色等候著。

過了一會,老夫人那邊的大丫鬟冷月過來喚她,

“夫人,老太太醒了,叫您過去呢。”

說話聲格外的小,生怕吵醒了碧紗櫥裡的崔沁。

沈氏淡淡瞥了她一眼,暗道還是頭一次見老太太這般慣著人。

想她剛嫁過來時,每日晨昏定省都是要在這邊立規矩的,哪怕是二夫人蘇氏,打小在蘇家是嬌慣著長大的嫡幼女,到了慕家也是規規矩矩當媳婦,怎的這崔沁嫁過來,就當女兒養了。

認親那一日,老夫人給崔沁體己銀子的事,也沒瞞過她。

沈氏雍容一笑,扶著丫頭的手起身,瞥了一眼那碧紗櫥,緩步折往了東次間。

老夫人剛剛睡醒,丫頭婆子上前漱口的漱口,擦手的擦手,悄無聲息忙碌著。

沈氏如常褪去手上的玉鐲,上前親自端著那杯菊花茶伺候老夫人喝。

老夫人喝了幾口溫熱的菊花茶,心情通泰,撩眼問沈氏,

“可是出什麼事了?”沈氏一般不會這麼早來找她。

“回母親的話,再過五日便是裴家老太傅七十大壽,原先不是傳出來不辦嘛,剛剛媳婦得知好像是聖上發話,要給老太傅熱熱鬨鬨祝壽,您看這壽禮該怎麼備?”

老夫人聞言臉立即拉得老長。

旁人不曉得,慕家兩個媳婦最是清楚,這位出生皇家的老郡主最不喜歡跟裴家打交道。

當年慕月笙娶裴家那病秧子過門,以至年紀輕輕得了個喪妻的名聲,成了老夫人的心病。

否則,以慕月笙那才情氣度和地位,便是天上的月亮也隨便他摘。

老夫人冷哼一聲,將茶杯往小案上一頓,發出一聲清脆的冰裂之聲,

“當年如果不是那老不死的攛掇,月笙何至於鐵了心要娶那裴音,裴音那孩子命苦是她裴家的事,怎的就連累到了我們慕家來!”

沈氏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接這話茬。

老太傅與慕老太爺是同窗,二人感情最是要好,被譽為當時京城之雙璧。

年輕時便定下兩家要結為親家的事,後來慕月笙成了老太傅關門弟子,與那裴家嫡長女裴音青梅竹馬,在兩家長輩眼裡自然就成了一對。

故而,這事到底怨誰還沒有定論。

老夫人發了一通脾氣也知於事無補,何況現在慕月笙娶了崔沁過門,過去的事也就過去了。

她長籲一口氣,沉眉看著沈氏,“那老家夥喜歡書畫,你將老太爺庫房裡前朝王意之的畫拿一幅,就當是壽禮。”

“媳婦遵命。”

老夫人微眯著眼,想了想又冷笑著道,“既是聖上下旨要給他辦壽,我再如何都得去露個臉,正好,帶沁兒一道過去,好叫那裴家看清楚,我笙兒娶了一個多麼漂亮的媳婦。”

沈氏暗暗癟了癟嘴,抬眸輕笑回道,“正是,三弟妹國色天香,知書達理,不比哪個差。”

崔沁扶著雲碧的手進來,恰恰聽到了這句話,登時俏臉微紅,靦腆上前行了一禮,

“母親,大嫂。”

老夫人瞧見她粉雕玉琢的臉,秀美柔和,臉色就緩了下來,

“沁兒,你來得正好,你不是無聊嘛,跟著你大嫂去學學管家,給她打打下手。”

沈氏聞言捏著手帕的手指微微一緊,側眸看向崔沁。

崔沁果然睜大了眼眸,有些驚詫,“我嗎?”

老夫人神色溫和,微抬著下顎,略帶矜傲道,“當然,你將來可是國公府的主母,掌家的事也得學著點。”

慕家有兩份爵位,老太爺的侯爵現由大老爺承襲。

另外一份爵位便是慕月笙靠自己掙來的國公爵,他也是本朝唯一一位國公。

論理,他一個世家子弟,又不是家中長子,是不能封這麼厚重的爵位。

隻因先帝駕崩那一年,下旨立嫡幼子七皇子為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

原先廢太子被貶徐州,徐州乃軍事重鎮,又是南來北往的富庶之地,廢太子暗中經營,趁著先帝駕崩起兵造反,又連帶江左貴族影從,差點席卷大半個江南。

江南是朝廷賦稅重地,豈容有失,當時京城雷霆震動,人人自危,是年僅二十歲的慕月笙提著先帝禦賜的尚方寶劍南下,一邊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觀望的各地大族,又親自領兵與廢太子對峙。

誰也沒料到慕月笙一介文臣,以狀元之身,攜五千精兵,竟然敗了廢太子三萬之眾,平定了叛亂。

當然,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當時江南豪族離心離德,原本的魚米之鄉因這場戰亂變得顆粒無收,人心離散,滿目蒼涼。

慕月笙麵對江南被豪族割裂的局麵,當機立斷,以推枯拉朽之勢,推行一條鞭法,從那些豪族地主手中將田地和人口全部收歸朝廷,以更輕的賦稅額讓百姓安居樂業。

此舉可謂是震鑠古今,不但百姓歡欣鼓舞,便是朝廷也獲得了巨大的收入來源,一年之後,國庫充盈,漸成欣欣向榮之勢。

慕月笙“一戰成名”,被委任戶部尚書,直入內閣。

新帝為了嘉獎他的功勳,將本朝第一位國公之爵授予了慕月笙,朝中上下竟是無一人反對,人人心服口服,隻道慕月笙文能定國,武能□□,是國之柱石。

故而,即便現在首輔是齊襄,隻要慕月笙定下的策略,他也不敢置喙半字,慕月笙扶狂瀾於既倒,挽大廈之將傾,朝堂上隻要是他首肯的事,沒人會說半個不字。

現在慕家因老太太在世,三兄弟自然不能分家,可待將來老郡主去世,以慕月笙之能必定會分了家,獨立門戶,屆時崔沁便是國公夫人,是要當家做主的。

於沈氏而言,她自然不樂意三房分出去,三房還在慕家,她便是慕家唯一的當家夫人,若是三房分了出去,眾人眼裡隻有慕月笙這個國公爺,哪裡還記得慕家其他兩房。

但老太太這麼說了,她隻能應下。

“母親說得對,三弟妹,你便隨我去議事廳,在一旁瞧著些,就當是我們妯娌親近親近。”

沈氏說話滴水不漏,行事也穩重大方,老夫人對她還算信任。

“去吧。”

崔沁便跟隨沈氏來到了位於慕府中軸線偏東的和正堂。

恰巧二夫人蘇氏領著兩個孩子要去給老夫人請安,聽了這樁事,便也直往和正堂。

路上她便與身邊的嬤嬤嘀咕道,

“母親還真是偏心,認親禮那天給她私房錢就算了,這才多久啊,就讓她學著管家了!”

蘇氏氣勢洶洶的,臉色繃得難看。

“夫人,您快彆說這些,小心隔牆有耳!”嬤嬤輕輕扶著她勸道,

“我才不怕呢!”蘇氏將嬤嬤的手給甩開,眼眶泛紅控訴,

“我在家裡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到了慕家倒好,上有掌中饋的嫂子,下有被寵著的弟妹,就我擱在正中,像個沒人要沒人管的,管家沒我的事,好處也沒我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