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裡的風吹過，因為嚴勝沒有在扶著門的緣故，公寓的門一下子被吹得大開，猛地碰到了牆壁上，發出“嘭嘭”的撞擊聲，嚴勝這才回過神，把那張催繳單收起，走出了公寓。
即便禪院甚爾大概回來過幾次，但這間公寓確鑿已經沒什麼人氣了，鞋櫃上那個底下曾經放備用鑰匙的花盆裡邊的植物已經徹底乾枯了。
在萬物回春的三月，這株本應開花的盆景隻變成了一團乾枯看不出形狀的殘軀。
嚴勝鎖上了公寓的門，握著鑰匙出了公寓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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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一個人員完備的組織和單打獨鬥的區彆相當之大，何況嚴勝和港口mafia大部分成員的關係還算不錯，所以無論住宿還是出行都沒有什麼需要額外花費心思的。
港口mafia安排的住所就在米花町2丁目20番地，同11番地的公寓樓不同，20番地以及附近一片都是獨棟的彆墅區，隱私空間和環境都優越許多。
嚴勝拿出那份催繳單，一時竟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他思索了半晌，最後也隻能塞進行李箱。
空間大的房子總歸是比小公寓安靜許多，忽然，手機振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3月28日，5：00PM
大黑大樓，頂樓酒吧“Cocktail”見。
——Vermouth】
是用酒名作為代號的組織成員發來的短信。
嚴勝皺了皺眉，額頭卻忽然傳來不一樣的溫度。
“...小緣，你在做什麼？”
是緣一，在被觸碰的那一刻嚴勝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像是條件反射一樣，他又開始思考緣一碰自己額頭的理由了，是因為自己皺了眉嗎？嚴勝旋即又否定了這個答案，他索性重新恢複了無表情的樣子，清空大腦裡的胡思亂想。
“您是不高興嗎，因為港口mafia1的任務？”
緣一的手仍舊沒有收回去的意思，這讓嚴勝感覺無比僵硬，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雖然緣一裝作守護甜心那麼可笑的東西，但他也沒辦法毫無障礙地伸手把緣一的手拍開，甚至不想動彈以避免撞到緣一。
“...沒有，你先移開點，小緣。”
“為什麼？”緣一下意識問。
嚴勝僵硬地坐著，他還是沒有辦法適應和緣一朝夕相處，所以才會哪怕離開一小段時間都讓緣一要留下照顧小惠。
“你在那，我沒有辦法動彈。”
“抱歉！”緣一立刻道歉，捧著嚴勝的那隻很小的手也移開了，“可您皺了眉，您就是在不高興。”
嚴勝終於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仍舊沒有辦法回答緣一的問題。
不高興，這種措辭讓嚴勝有些恍惚，直白簡單的過分，似乎僅僅就是形容情緒而已，嚴勝原本不會去想為何皺眉這種在他眼裡沒有意義的問題，這時候卻忍不住思索起自己的心情了。
那並不是不高興，或者說，不是這種單純得像小孩子一樣的用語能夠概括的。
雖然知道鬼舞辻無慘是抱著避開緣一的想法，所以才讓自己來進行交接，但嚴勝還是習慣性地查看了酒廠的資料，他不是什麼很有正義心的人，不至於被因為那些實驗而感到憤怒。
隻是...無論是鬼舞辻無慘還是這個組織，所追求的都是活著，是和從前一樣的東西。而自己卻還隻有一片迷茫，緣一說自己想要超越命運，但那種話其實空泛得要命，自己卻又好像已經決定放棄了錘煉劍技。
嚴勝沒有辦法回答緣一，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想錘煉劍技，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在緣一麵前拿起武器，那樣不過是班門弄斧。
如果能有什麼事情打斷這種尷尬就好了，他忍不住想。
“那就當作我不高興好了。”嚴勝淡淡地說，這樣大概就不用繼續這個話題了。
他站起身，準備去書房隨便拿幾本書出來好裝作無事發生。
就在這時，那隻被隨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老式的係統默認鈴聲其實非常吵，是讓人聽到就立刻一激靈，要麼掛掉要麼接起，否則就攪得人心神不寧。
嚴勝停住了腳步，剛回頭，緣一就已經抱著那隻比他小不了多少的手機飛到了近前。
“有電話。”
迷你尺寸的緣一大聲說，但那聲音在嘈雜的響鈴聲中就微不足道了，緣一於是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憐巴巴地睜大了眼睛。
嚴勝忍不住想，無論多少次，我都接受不了這個，他幾乎是立刻接過了手機，連來電號碼都沒有看，就摁了接通鍵，以免緣一再露出更誇張的表情。
“嚴勝現在是在米花町吧，我祓除完這個咒靈就來找你。”
雖然想不明白原因，但嚴勝還是下意識感到一陣窒息，他又確認了一遍來電號碼，重新用上了省略號式語氣。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