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蘋果酒試製成功,靜虛師太親自品鑒了一番,味道確實很好,效果更好,睡前吃了兩碗,一夜酣睡至天明。
第二天起來,神清氣爽,根本沒有宿醉的後遺症,靜虛還能正常帶領眾尼姑上早課。
靜虛非常滿意,趕緊招呼庵裡的尼姑齊齊出動去山裡采摘果子。如果不是怕那些‘貴婦’們趁機逃走,靜虛都想趕著這些人去山裡乾活。
饒是如此,靜虛也沒有放過庵裡的‘女囚’們。采摘果子她們不行,但是清洗、碾碎、裝壇等工作,那些貴婦們確實可以乾的。
顧伽羅也被慧明安排在院子裡,與同院的兩個鄰居一起守著幾個大木盆乾活。
顧伽羅手裡洗著果子,偶爾抬頭看看天,她倒不是看時辰,而是在看天邊的雲朵。在沒有天氣預報的大齊,天上的雲、山間的風,以及四周飛來飛去的蟲鳥,都能幫忙預測天氣。這可是她在後世跟著大院裡的老教授們學會的法子。
“唔,再有三天,再有三天老天爺就會發威了。”顧伽羅無意識的揉搓著木盆裡的果子,心裡琢磨著,“也不知道外頭進展的如何。但即便都順利,整個計劃還缺少一個環節啊……不行,必須儘快給家裡寫信。否則單靠那些士子或是女眷造勢,根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顧伽羅一共準備了十二個漂流瓶,兩個一組,有文字的,有簡圖的,以免撿到漂流瓶的人有不識字的。
人都有好奇心,平常百姓對於高高在上的豪門望族更是好奇,她故意將齊家的一段秘事拿出來做引子,為得就是把自己的事引到齊家的內鬥上,隻要引起了讀書人的興趣,就不怕他們看不透她文中的‘奧秘’。
倘或撿到漂流瓶的讀書人,再有喜歡寫、或是寫書人,那就更妥當了,隻要他們參透了漂流瓶的‘奧秘’,再有三天後的老天爺神威,就不怕他們回京後不大肆傳播。
這樣一來,便有了輿論基礎,如果此時顧家也跟著幫她顧伽羅鳴冤,那自己離開鐵檻庵就輕而易舉了——根本無需去求齊家,更不用讓馮家為難,但一個‘人言可畏’就能逼得齊家主動提出接她顧伽羅回去。
眼下要緊的是趕緊給家裡寫信啊。
顧伽羅咬了下唇瓣,直接將手裡的果子丟回水盆,衝著坐在廊下台階上的慧明喊道:“我有要事告訴靜虛師太,你快些把靜虛叫來!”
慧明咬著腮幫子,這幾日,顧伽羅動不動就在她跟前大呼小叫,還總選在她凝神打坐的時候,每次都能嚇她一跳。幾天下來,顧伽羅好端端的沒出什麼意外,倒是她慧明,險些被嚇出個好歹來。
偏這個齊顧氏腦子靈活,哄得師太開心,連帶著她們這些尼姑也不敢對她怎樣。咬著牙,慧明恨恨的站起身,沒好氣的吼了一句:“等著!”
慧明出了門,順手將院門關上,然後哢嚓一聲,掛上了一把大銅鎖。
腳步聲漸漸遠去。
坐在顧伽羅右邊的藍衣女子猛地抬起頭,眯著眼睛看了顧伽羅一會兒,“你,有些意思,這般巴結老賊尼,是不是想求她幫你逃出去?我且告訴你一句話,省些力氣吧,老賊尼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自她當了庵主,死在她手裡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了。”
藍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衝著顧伽羅所在的北屋揚了揚下巴,道:“遠的不說,就說你的前任吧,那也是堂堂伯府小姐,硬是被老賊尼逼得懸梁自儘。嘖嘖,那人也就比你大幾歲,二十來歲的美人兒,就這麼凋零了。”
顧伽羅並沒有被她說的內容嚇到,而是淡淡的問了句:“你就是太醫院院正的嫡長女賀氏吧?”
賀氏挑了挑眉,略顯消瘦的麵龐上綻開一抹淺笑,“喲,你個小丫頭,果然有些門道,沒錯,我就是賀氏……給婆母吃了些滋補的藥膳,誰料那鄉下來的老婆子受慣了窮,吃不得好東西,虛不受補,險些一命嗚呼,唉,可憐我——”
顧伽羅不願聽賀氏的‘光榮史’(或曰‘犯罪記錄’),直接打斷她的話,“我有辦法出去,你外頭有沒有牽掛的人,或者想要辦的事,我可以幫你!”
賀氏斂住笑容,表情漸漸凝重,“條件!”
顧伽羅笑了,她就知道賀氏是個聰明人,“我想要幾味‘奇藥’的配方。”賀氏是太醫院院正的女兒,她能給婆母下毒,顯然是個精通藥理的人,而顧伽羅的計劃中,若是再有一些‘奇藥’做道具,效果將會更好。
賀氏定定的看著顧伽羅,勾了勾唇角,“成交!不過,我要先看看你的本事!”
顧伽羅道:“沒問題,我能說服靜虛讓我給家裡寫信!”
賀氏的笑紋加深,“好,我拭目以待。”仇人還在外頭逍遙,而她卻在庵裡生不如死,她豈能甘心?!
如果齊顧氏能幫她,慢說幾個方子,就是將家傳的醫術教她一些又如何?
不多會兒外頭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兩人趕忙停止說話,低下頭,繼續忙著手裡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