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死了?”齊謹之猛地轉過身,一把揪住了小廝的衣襟,厲聲問道。
齊謹之的力道很大,一隻手便將小廝提了起來。
小廝艱難的用腳尖著地,脖子給卡得死死的,險些喘不過氣來,艱難的說道:“是、是永寧宣撫使的大公子安、安國忠。”
“安國忠?我不是暗中將他隱去貴州了嗎?怎麼他還會跟齊勤之碰到?”齊謹之猛地鬆開手,神情有些呆滯,喃喃的說道。
小廝是齊謹之的心腹,對於某些事,他還是知道一些。聽了齊謹之的低喃,他趕忙說道:“聽說永寧馬市上來了一批上好的滇池駒,安大公子素日喜歡馬,聽了這個消息,便特意從貴州返回了永寧。巧的是,東府的大老爺和大爺在驛站換馬,剛好跟安大公子遇上——”
齊謹之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難道齊家注定有此一劫?饒是他提前做了諸多安排,刻意將人調開,但安國忠還是死在了齊勤之手上。
接下來,永寧大亂,而盤踞邊陲的前朝梁王趁機煽動西南各族各部,剛剛穩定沒有幾年的西南徹底亂了。
西南大亂,聖人驚怒交加,一麵派遣人馬平亂,一麵調查西南動亂的原因。最終東府父子在西南的種種不法事被披露出來,整個齊家跟著落罪!
奪爵、抄家,揚揚赫赫幾十年的黔國公一夜之間支離破碎……齊謹之腦海中浮現出夢中的種種淒慘場景,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上。
“大爺,您怎麼了?”
小廝慌忙將齊謹之扶住,迭聲問道。
齊謹之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抽離了身體,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連動個小拇指也有困難,他隻能被動的任小廝將他扶到自己的院子裡。
“大爺,小的這就去請太醫!”小廝被嚇壞了,心道不就是死了個宣撫使家的公子嗎,怎麼大爺活似天塌下來一般?還有,鬨出人命的是東府大爺,又不是自家大爺,大爺何必這般惶恐?
坐在熟悉的房間裡,齊謹之總算回過神兒來,他艱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不必了,我沒事兒。對了,國公爺在家裡嗎?”
小廝忙道:“國公爺剛從東府回來,前幾日那邊二爺尋到了一個醫術極好的小姐,據說那小姐是妙真大師的親傳弟子,醫術了得,經過她的診治,大長公主的病情已經好多了,現在能張口吃飯了呢。”
能吃得下東西,表明這病情有所好轉了。齊令先也不必每日守在東府充當‘孝侄’了。
“大長公主?”齊謹之苦笑兩聲,齊令源父子惹了禍,就算大長公主康複又能如何?聖人早就看大長公主不順眼,如今有了懲治她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
想想夢中的場景,齊謹之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大爺,您真的沒事?要不小的將回春堂的大夫請來給您瞧瞧?”小廝擔憂的說道。
齊謹之擺擺手,掙紮著從榻上起來,道:“我說不用請大夫!好了,我還要去尋國公爺說話,這裡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
小廝猶豫了下,還想勸兩句,但看齊謹之麵色不虞,他也不敢堅持,隻得乖乖的應聲退下。
齊謹之深深吸了口氣,一撩衣擺,徑直朝國公府所處的院子走去。
……
過了八月節,顧伽羅便收到了妙真返京的消息,她趕忙親自寫了拜帖,命人鄭重的送到了靜月庵。
妙真大師還記得馮氏,看到顧家送來的精美花箋,她不禁想到了那個嫻靜美麗的女子,歎道:“算起來,我們也是故交呢。給顧家回信,就說後日我得閒,讓她們後日來吧。”
妙真剛剛回京,她須得先進宮一趟,拜見太後、聖人和皇後,然後再回安王府一趟。
服侍妙真的尼姑趕忙出去傳話。
顧伽羅得了回信,很是高興,雖然她是因為顧瓊的請托,才主動跟妙真大師接觸。但妙真是個尊貴的人,在京城貴婦圈裡極有身份,能跟她交好,對於顧伽羅的‘洗白’大業也是極有幫助的。
說到‘洗白’,就不得不提一提姚希若。
半個月前,姚希若毛遂自薦去給大長公主看病,隻幾天的功夫,大長公主便有了起色。雖然姚希若不會像那些太醫或是老大夫一樣咬文嚼字的背誦醫書典籍,甚至她連明確的脈象都說不出來,但人家卻能把大長公主的病看好。
沒用多久,顧家表小姐姚希若是妙真傳人、身懷醫術的消息便傳了出來,連宮裡都聽說了姚希若的大名。宮裡甚至有人建議,說姚小姐既然擅長醫治無名怪病,不如給九公主也看一看……不管外頭怎麼說,但有一點眾人可以肯定,那就是姚希若果然擅長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