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金隻有一千八兩白銀,加上那些點心、茶葉、果品和酒水等物,也沒有超過三千兩。
這麼點錢,他們齊家給庶子娶親都沒有這麼寒酸。去年齊慎之迎娶羅氏的時候,還花了一萬兩呢。
現在好了,堂堂大長公主的孫子、齊家嫡出的二少爺娶親,竟然隻有可憐兮兮的三千兩?!
縣主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委屈勉哥兒了,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家裡隻有出項卻沒有多少進項,上下幾十口子的人,每天都要吃喝花用。勉哥兒大喜,我也想風光大辦,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手裡沒錢,我這個當家主母有心卻也無奈何啊。”
縣主是長輩,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透。
這時候就需要有個‘小嘍囉’為縣主抱屈。
顧伽羅想都沒想,就主動扮演了這個角色,她忙上前說道:“可不是嘛,方才母親還對我說,勉四爺成親,是咱們齊家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的一次喜事,論理也當好好的操辦一番,衝衝晦氣,贏個好兆頭,可問題是官中實在沒錢。就這三千兩銀子,還是母親從自己的陪嫁裡東挪西湊好容易弄來的呢。”
預想中的三萬兩變成了三千兩,寧氏心中的落差之大可想而知。
惱怒之下,她一時失了理智,陰陽怪氣的說道:“侄媳婦也太小瞧縣主了,咱們齊家哪個不知道縣主娘子家私豐厚?他大伯征戰多年,不知攢下了多少好東西?抄家的時候,卻沒有抄走多少……”
打仗最賺錢了,即便是在貧瘠的西南,齊令先隨便剿滅一個山寨,就能弄來一箱一箱的金銀財寶、珍貴藥材。
可那些東西,卻沒有入齊家的公賬,而是全都折成銀子變成了清河縣主的‘嫁妝’。
當然,東府也是這麼操作的,雖讓兩家沒分家呢,隻能如此來隱匿私產。
縣主聽了這話,頓時變了臉色,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們家老爺征戰西南,二堂弟去那邊也不是遊山玩水。至於官中的銀錢,自有賬目,官府來查抄的時候早已交割清楚。弟妹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顧伽羅也怒了,心道,東府這群人真是無恥,吃西府的、住西府的,西府養了他們一家好幾個月,他們不說心生感激,卻還要嫌棄西府沒有拿出全部家底來供他們揮霍!
這是什麼無賴邏輯?!
縣主顧念身份,有些話不能說得太過。
顧伽羅卻沒有這個顧忌,她年輕,‘不懂事’,即便說錯了什麼,那也是‘童言無忌’。
隻見顧伽羅冷哼一聲,道:“我算是聽明白了,嬸娘這是怪我母親當家不公呢。這也好辦,不如由嬸娘來當這個家。我母親也是有春秋的人了,似嬸娘這般閒著吃茶豈不更好?又何必做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縣主心裡很滿意顧伽羅的表現,麵上也冷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是呀,弟妹若是覺得我做得不好,大可親自來做。當了這幾個月的家,我還真有些累了,正想好生歇息一下呢。”
寧氏原本還想反擊回去,但縣主的那句‘親自來做’,驚醒了她。
齊家這家可不好當,公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銀錢。所謂‘當家’,根本就是做‘冤大頭’,拿自己的嫁妝添虧空。
寧氏的私產所剩不多,她可不想全都填進齊家這個無底洞裡。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也不成!
強忍著心裡的不忿,寧氏慌忙給縣主賠禮,直說自己是午覺睡迷了,方才說得都是胡話、夢話。
又再三感謝了縣主當家的辛勞,還表示給姚家的聘禮,就按照縣主的意思辦。
最後,更是飛快的閃身走人,唯恐自己走慢了,縣主便會將齊家的爛攤子推到她頭上。
“母親,待姚氏過門後,咱們還是儘快分家吧。”
望著寧氏的背影,顧伽羅幽幽的說道:“這起子人根本就是一群白眼狼,養不熟!”
縣主歎了口氣,“罷了,左右也不剩幾天了。”
東府的人是什麼德行,她比顧伽羅清楚。
但大長公主到底是長輩,又丟了公主誥封,世人向來同情弱者,哪怕明知道大長公主不是個善類,可看到她晚景淒涼的模樣,也忍不住心生可憐。
而縣主呢,是齊家唯一保有品級的人,行事的時候稍有不慎,便會落下‘囂張跋扈’、‘以勢壓人’的惡名。
縣主自己倒無所謂,但她卻不想連累兒孫。
罷了,隻當花錢給兒子買個好名聲了,反正她也不差錢!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進入了三月。
春暖花開,陽光明媚,空氣中都彌漫著甜香的味道,正是婚娶的好日子。
齊家大宴賓客,規模雖然比不上齊謹之成親那次,但於目前的齊家現狀來說,已經是非常高規格的喜宴了。
齊家的姻親和故友紛紛上門來賀喜。
在縣主的儘力操持下,齊勉之和姚希若的婚禮辦得也算風光,所有賓客見了,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讚縣主賢惠、齊令先厚道。
在親友的祝賀聲中,一對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姚希若對齊勉之的感覺很複雜,上輩子她跟齊勉之‘通奸’,甚至還產下一子,但、但她始終都忘不了齊勉之為了保全自己卻對她痛下殺手的一幕。
大紅的嫁衣衣袖裡,姚希若一隻手握得緊緊的,掌心正藏著一枚從係統裡兌換來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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