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度反應過來,眼前少女的臉頰被空調暖風吹得有些發紅,眼睛裡因為打瞌睡而水汽氳氳,嘴唇微紅翹著,他不知是著了什麼魔,本應該收回的手,卻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
“耳耳最乖了。”
說完兩人一怔,陸度也倏地收回手,指尖微燙。
陸度站起來,手無措地不知道該放哪裡,磨著褲子縫,眼睛四處亂瞟。
“耳耳,哥哥送你回家吧,你舅舅應該要著急了。”
陳耳立馬站起來,把毯子一丟,抱起桌上的零食,出了門,晚風吹在臉上,稍減幾分滾燙。
一路上兩人無話,陳耳尷尬得想要消失。
好不容易到了家,陳耳站在樓下,望著陸度,指指身後:“哥哥,我回去了啊,你也早點回去。”
陸度點點頭,朝她擺擺手。
陳耳立馬撒丫子往裡跑,跑到拐角處停下,小小地探出頭,看到陸度離去的背影,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她到了家門口,躡手躡腳進門,悄悄把門給帶上,走路都提著氣,生怕發出一絲聲音。
“鐺”的一聲,金屬器上下開合的聲音在靜謐的夜晚顯得異常尖銳。
得,該來的還是來了。陳耳緊繃的身體一瞬間就放鬆了,她轉過身去。
“怎麼回事啊,怎麼搞成這樣?你又跟誰打架去了?”
婦人看到陳耳狼狽的模樣,不顧沒穿好的外套,趕緊給陳耳找藥膏。
陳耳沒好意思說自己的傷陸度已經處理過了,隻是暗暗紅了臉,她使勁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臉上的紅褪去一些。
眼光瞟到陳耳手上的東西,問道:“阿度買的啊。”
陳耳沒說話算是默認,走到沙發旁坐下,翹著二郎腿,提溜著茶幾上的蘋果就開始上嘴啃。
“舅媽我沒什麼事,都是些小傷,用不著大驚小怪的啊,彆把舅舅吵醒了,舅舅吵醒了我就睡不了什麼好覺了,我今天還想美美得睡上一覺呢。”
“耳耳,你是個女孩子,不要成天在外麵打架,你媽媽要是知道不難過啊。”
趙雪一把把陳耳翹起的腿給拍下,把陳耳拉到自己身邊,塗了跌打酒在手上給陳耳抹開。
陳耳沒說話,心裡想著她肯定不難過,要是難過也不會就這樣放開我不管。
“怎麼?晚上不回來吃飯就是去打架的嗎?”說著在陳耳手肘處重重按了一下。
陳耳吃痛暗呼了一下,“舅媽你這是要謀殺!”
“我還謀殺呢,這回知道疼了?之前打架乾什麼去了?”趙雪剜了她一眼,手上力道放輕了不少。
“這真不能賴我啊,是那家夥不是人,調戲人小姑娘,我一個看不過去就出手了……”陳耳說話聲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不足。
“那您可真棒欸,您這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一大家夥兒是嗎?警察的電話都打家裡來了,要不是知道你做得好事,看你舅舅不得拿著大刀砍過去。”
“是是是,對對對,咱一家子都是好漢,嘿嘿嘿。”
“誰跟你傻笑,行了這也揉著差不多了,飯菜我都給你熱好了,就在罩子下麵,自個兒記得吃。”
趙雪就要往房間走,被陳耳叫住。
“舅媽?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喜歡上了舅舅的?”
趙雪一愣,莞爾一笑:“當他不顧一切為我拚命的時候,我當時覺得就這樣過完一生也沒什麼不好的。”
陳耳回到房間,稍微洗漱下,躺在床上,從她的角度能看到懸在夜空中的月亮,看著看著月亮換了張臉,她拿手比劃著,不知不覺都笑出了聲。
月光透過枝椏錯落的樹叢照映在地上,地麵上像是蒙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布,充盈著光輝。
陸度站在樓下,直到陳耳房間的燈亮起,才悄然離去。
回去路上,陸度給秦飛打了個電話,那邊不知又在抱怨什麼。
“大哥我剛剛睡著……”
“說什麼狗屁退出人生舞台,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了,要是能退出早就退出了,現在太遲了。”
“行行行,你努力好吧,人定勝天,你可以的!加油!好了吧,我要睡了……”
“哪來的人定勝天,我就是天。”
陸度低下眼簾,望著自己的影子出了神。
“秦飛,今天她受了傷,可能知道我會罰她,在我麵前演戲,但還是我恨不得把那群傷她的人抽筋扒皮痛不欲生。她哭得那麼輕鬆,一滴滴卻讓我那麼不開心。我要是不在她身邊,她可怎麼辦啊,而我,我又該怎麼辦啊?”
“牛頓被蘋果咋砸了,萬有引力出來了,怎麼我被枇杷砸了,人賠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