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1 / 2)

沒多久沈燁便來了,身邊跟著唐覺曉。前者表情看上去有些臭,似乎並不情願愛人一起跟來。

“付璟哥哥!”

唐覺曉一進門,便衝過來握住付璟雙手,熱淚盈眶。

“聽說你出了車禍,我好擔心!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會撞車?”

看來對方並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

付璟瞥了眼沈燁。男人神情不快提拎唐覺曉到自己身後,站到付璟床前。

“沒事就辦出院手續吧。”

付璟的確沒什麼大礙了。何況他也想早一步出院,便點了點頭。

唐覺曉:“還是再多觀察幾天吧,說不定哪裡磕磕絆絆的沒檢查出來……”

正說著話,就被沈燁拎著出了門。

“你先找個地方玩,我有公事要跟他談。”

唐覺曉一愣,接著嘟起嘴:“我才是投資老板。”

“是是。”沈燁道,“玩兒去吧。”

他本不打算讓唐覺曉知道車禍這件事。結果跟院長通話的時候讓人聽見,非要跟著過來。

這些麻煩事兒,他一點兒也不想讓對方摻和。

經過飯局那一遭,付璟早已習慣這對和好的情侶喂狗糧。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季啟銘,也有許多問題想要問沈燁。待唐覺曉離開,便迫不及待道:“我——”

“季家沒有找到人。”

似乎早知道他想問什麼,沈燁先一步開口,並坐到沙發上。

“我也沒有。”

付璟哽住。

果然瞞不過沈燁。季恒那麼瘋狂追車,肯定猜到跟自己同一輛車的人就是季啟銘。雖然如此,卻還是救了自己。

“彆誤會,我說過不想蹚這趟渾水。”沈燁道,“而且季家內鬥越厲害,對我而言利益越大。何況覺曉現在對你們家店很感興趣,你必須得活著。”

付璟明白了:“還是謝謝。”

他其實有些意外。

原著中的主角攻就是個戀愛腦。要是這會兒得知了季啟銘的存在,應該會狠狠地說出“我要讓那個動了覺曉的男人付出代價”這句話。

……

付璟搖頭。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

原著人物與現實裡的差異,他其實早就察覺了。

目前要緊的是季啟銘的行蹤。

沈燁:“救護車趕到現場的時候車裡就隻有你們兩個人。我也不相信季恒會那麼閒,追著兩個小人物跑大半天。”

沒被季家人捉走,也不在沈燁這裡。

付璟抓緊被角。

“所以,”他遲疑,“季啟銘……是自己走了?”

.

A市某醫院,高級私人病房。

一聲脆響後,花瓶摔落地麵,碎片四濺。護工一邊閃躲一邊勸慰:“季恒少爺,醫生說了您得好好修養,不能動怒啊!”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花瓶砸來。護工捂頭蹲下,瓶身倏地從頭頂飛過。撞上身後牆壁,四分五裂。

病房床中央躺了一個男人,下半身纏滿繃帶,高高吊起。

他幾乎隻有上半截身子能動,動作遲鈍吃力。麵部近乎瘋狂地扭曲,手邊摸不著東西後,又撿起背後靠墊,怒氣衝衝往外摔去。

恰好有人進門,砸在了男人身上,落至腳邊。

護工驚慌失措:“季、季老爺。”

是季華強。季家前任家主,季夫人同樣跟隨其旁。

看清來人後,季恒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自暴自棄。

他下半身已經不能動了,且再無康複的可能。這會兒無論再怎麼裝乖,季家家產也落不到他頭上。

季華強表情一如既往地冷厲,看著癱瘓在床的侄子:“你自告奮勇去追人,結果把自己追進了醫院?現在人也跑了,滿意了嗎。”

季恒咬咬牙,勉強忍住心中鬱氣:“……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

季夫人近乎神經質般地呢喃,她對於季啟銘的執念相比季恒更大。

“他那麼狡猾,以後找起來肯定會更難。你從小就這樣,儘會給人添亂。”

察覺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兒,護工撿起落在地上的靠枕,怯怯縮到一旁。

“而且我們不想要啟銘的命,這一點應該提前跟你說過吧。”季華強不快,“你直接撞上去,是想殺了他?”

季恒:“……”

他喃喃了一句。

季華強皺眉:“你說什麼,大點兒聲。”

“……你們不想他死,無非是想找個生育工具。”季恒雙腿完全沒有知覺,頭也不抬,“反正叔叔你身體好得很,再去找個女人不就行了?”

季夫人:“什麼?”

季夫人:“你說什麼?”

一連追問了兩句。

季恒以往其實是有些怕這個女人的。他雖然不喜季啟銘,但也的確覺得自己這個叔母有些神經質。

可眼下他雙腿癱瘓,又被這兩人上門苛責,心中憤懣無限。衝著季夫人喊:“我說你既然生不了孩子,就讓你丈夫再去找一個,彆拖著——!”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這高級病房。

季夫人手高懸,身體氣得直發抖。

護工目瞪口呆,隻覺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他咽了口唾沫。

豪門恩怨,潑辣辛酸。

自己該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季老爺製止了妻子的行為,讓護工帶下去稍作冷靜。才對季恒道:“要找到季啟銘,不光是因為這個。”

“季家最重要的資產文件,你知道在哪兒?”

.

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身體沒有大礙後,付璟辦了出院手續。

他的身份和行蹤都已暴露。但估計沈燁那邊幫他做了什麼手腳,季家人並沒有找上門。

季啟銘仍然沒有出現,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好像一開始,這個人就不曾存在。

跨進新的一年,已是初春。指頭尖依然光禿禿的,一片淒景。

今日陽光倒是意外的好。剛出院門,付璟就不由眯了眯眼,抬手遮擋住斜陽。

“哥,都收拾好了。”

小馬也沒出什麼大事。

車身幾乎整個都變形了,已經報廢。而他們剛好夾在空隙中,不得不說十分幸運。

小馬:“下午的航班,咱們直接去候機吧?”

付璟點頭。

這一次,他們終於不用再開車回家。而大約是產生了心理陰影,一摸方向盤小馬就忍不住哆嗦。所以這回打的出租。

“抱歉連累你了。”付璟道,“回去以後你放幾天假,好好休息吧。”

“彆啊哥。”小馬撓頭,“我從小就是個孤兒,一直把你當親哥看。你和嫂子的事我肯定是要幫忙的。放心吧。無論哥你喜歡誰,我都支持你!”

小馬無疑對原主忠心耿耿。

否則也不會對方一句話就真去給沈家二少下藥。也因此,引發後邊一連串的禍端。

想起穿越過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付璟拍拍小馬後背。

小馬:?

“走吧,”付璟道,“回家。”

這一趟“出差”有些久,父母那邊擔心聯絡過來。

付璟沒有告訴車禍的事,隻說生意上出了點兒問題。但投資已經談妥,不必擔心。

行李搬上後備車廂。付璟坐進車內,嘭地一聲關上車門。

醫院逐漸遠離,最後變成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兒。

他想去找季啟銘。

甚至住院期間有意放出自己的消息,希望對方能注意到。

既然他和小馬沒事,那季啟銘或許也沒什麼大礙。

付璟儘力忽略昏迷前瞧見的那無比刺眼的紅,心中如此希冀著。

不過,直到臨出院,也依然無人聯絡。季啟銘的電話打不通,人間蒸發一般。

於是他又在想。對方說不定是找到方法出城,已經回老家等他了呢。

隻是這個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

如果對方回了老家,父母打電話過來時不可能不提。

所以在回到家以後,當隻瞧見父母兩人迎來、他心中僅僅浮現一句話。

果然如此。

連最後那道微小的火苗也熄滅了,變得一片漆黑。心臟如墜冰窖,空空蕩蕩,又冰冷不已。

吃過晚飯,父母詢問季啟銘怎麼沒一起回來。付璟敷衍過去,說他委托了一項重任,留人在外地開發店鋪。

“怎麼這麼心急啊。”付母笑著埋怨,“自家店都沒整好就想著開分店,還開那麼遠。”

付璟:“資金都到齊了。時間就是金錢,不能讓彆人把好地段占了。”

“行了,孩子比我們懂。”付父對付璟這段時間的表現頗為滿意,“就交給他整吧,咱們坐後方全力支持。”

有關季啟銘的尋人啟事在網上鬨得沸沸揚揚。但夫妻二人不怎麼上網,因此並不知道這件事。

飯桌上鬨騰的時候,似乎能暫且忘卻心中焦躁。而一到夜深人靜,那無與倫比的焦灼感便怎麼也抑製不住。

外邊下起了雨。雨點淅淅瀝瀝。由於沒有關窗,大半灑進了屋內,濺起星星點點。

付璟失眠了。

自從季啟銘消失以後,他整夜整夜地睡不好。一邊擔心對方是否出了什麼事,一邊困惑對方為什麼要離開。

他下了床,打算去關窗。

這時屋外傳來亮光以及腳步聲。他一個激靈,飛快去開門,恰好撞見付父從廁所裡出來。瞧見他略顯疑惑:“兒子,這麼晚還沒睡?”

付璟:“……”

“啊、”他回過神,“在、在處理工作。”

付父:“不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早點睡。”

付璟:“好。”

道過晚安,他目送父親回房,房門關上。

原地站了片刻,視線右移,投向不遠處的房門。

那原本是季啟銘的房間。隻不過有一段時間對方不願意自己睡,非要纏著他一起。

他當時並不能理解,隻覺得粘人,將人趕回了屋。

付璟抬腳走去。

門沒鎖,輕易便打開了。

這段時間他們離開,父母也會做衛生,清潔保持得很好。屋內麵積不大,卻乾燥舒適。

相比起季啟銘在季宅的臥室,無疑更有人味兒。

唯一的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