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風停住,馬路上的車帶起的熱風撲在臉上,夾雜著這座城市的味道。
一輛大紅色的跑車飛馳而去,帶著陣陣塵土。
慕安眨眨大眼睛,路燈亮堂,那張明晃晃地出現在她麵前,似夢境,手下的觸感卻真實。
下意識地用臉蹭蹭,結果鼻尖一癢,一個響亮的噴嚏在平曠的路邊響起。
“哈啾——”
眼淚鼻涕一大把,鼻尖紅通通的,嘴腫得像兩根香腸,身上的衣服皺巴巴,頭發也隻是隨手抓了個丸子頭。
慕安吸了吸鼻子,發現麵前黑色的褲腳上有一團格外顯眼的深色,怯怯抬頭一看。
男神臉色一片黑雲。
“我……”
她剛張嘴想說話,鼻尖又一陣酥癢,張大嘴又想打噴嚏。
下一秒,她抱著的大腿突然地抽身,那個噴嚏半路被攔腰斬,硬生生逼了回去。
顧澤蒼退了半米遠,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一臉迷茫,他有些頭疼,剛一瞬間鬼迷心竅走近了。
外語大的隔壁就是清大,兩個學校是老鄰居,他從外麵回來正好經過外語大校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在路邊哭得稀裡嘩啦的小姑娘。
抱著膝蓋,小腦袋埋進腿窩,又咳又哭,小模樣可憐得讓聞者流淚見者傷心。
他從旁邊經過,停了下來,順手將手裡的水遞給她。
誰能想到她像隻小樹袋,一溜煙爬上了他的腿,他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她劈裡啪啦說了一大串,緊接著一個響亮的噴嚏,驚天地泣鬼神。
眼見著還有下一個,他果斷抽腿。
慕安一臉迷茫看著他,噴嚏被憋回去讓她有種意猶未儘的難受,一心二用,沒有忘了要道謝。
“謝謝你。”
“不用。”
聲線就像大提琴第四弦微動,一如既往的迷人。
顧澤蒼朝她點點頭,轉身頭也不回地走遠了,她呆呆地看著他離開。
等人走遠了,她才回過神,反手捏著脖子恨不得掐死自己,她剛剛都做了些什麼?
一細想,整張小臉頓時垮下來。
路燈依舊明亮,慕安坐在一旁的馬路牙子上,思考一個十分嚴肅的人生問題——
她今天為什麼那麼水逆?
老實待在寢室結果被冤枉成小偷,吃碗火雞麵麵被辣成傻子,這些她都認了,但是這麼醜的樣子被男神看到,這才是真的絕望。
思來想去,她今天唯一做的壞事就是強撩了雞皮哥。
誰能想到,報應來得那麼快。
她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想啊想,那張臉似乎又出現在眼前,一眨眼,人又不見了。
沒心沒肺的慕同學觸碰到了知識的盲區,第一次嘗到了喜歡的滋味。
星空萬裡,都是他璀璨的雙眼。
慕安坐在馬路邊上發呆,雙手撐著下巴,望著前方,眼睛空虛沒有焦點。
這時候謝依依過了馬路,快步走來,將礦泉水遞給她,“喏,給你。”
慕安順手接過,“謝啦。”
謝依依看到慕安身邊的農夫山泉,奇怪道,“你也買了水?”可是這附近隻有對麵才有店麵啊。
慕安一頓,臉色極為複雜。
這事要她怎麼解釋,說她誤把男神當成她抱著大腿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擦在人家腿上,結果被一腳蹬開?
不存在的。
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會告訴彆人。
打定主意,咬死也不能說,慕安將那瓶農夫山泉放在身後,“沒什麼。”
謝依依奇怪,以她對慕安的了解,這樣遮遮掩掩越說明這憑空變出來的水肯定有貓膩。
“你老實交代這瓶水到底哪裡來啦?”
慕安腦袋瓜子轉了一圈,硬是沒想到好的借口,隻好實話實說,“……好吧,我坦白。”
謝依依雙手抱胸等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