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小,跟著家裡人出國旅遊,正好是男孩子多動狗都嫌的年紀,上躥下跳的,在旅遊的時候意外和家裡人走丟了。
異國他鄉,法國人都說著嘰裡呱啦聽不懂的法語,盛鳴一個半大的孩子普通話倒是會說,可是要他說外語就著實有些為難了。
人生地不熟,他一個人走丟了遊蕩在法國的街頭。
盛鳴剛開始還覺得有趣,可是久了見不到爸爸媽媽也開始慌了。
這時候,他做了一件那個年紀的小孩該做的事,蹲在地上抱膝大聲哭。
哭聲吸引了街上的行人,大家都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可惜語言不通,旁人越說他哭得越傷心。
直到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小姐姐你為什麼哭啊?”
盛鳴小的時候他媽給了在後腦勺上留了一根長長細細的小辮子,聊以慰藉他媽想要女兒的夙願,可惜後來在他上小學起就硬是給剪掉了。
他因為太過於驚訝,一時間也沒有注意她對他的稱呼。
盛鳴聽到熟悉的鄉音,立刻抬起頭,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那時候以他貧乏的詞彙隻能想出大大的眼睛像葡萄這樣簡單粗暴的比喻,他望著麵前像個精致的洋娃娃的小姑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響,盛鳴眼淚還在流,小聲問她,“你、你會說中文嗎?”
小姑娘點頭,“我會啊。”
盛鳴眼睛都亮了,“那你能不能幫我找到我媽媽?”
“你媽媽?”
“我和我媽媽他們走丟了。”
小姑娘點點頭,拍拍胸膛,“我帶你去找媽媽!”
她站起來還沒他高,小姑娘吃得多,手臂像藕節似的肥嘟嘟的,一蹦一跳間那張小臉上的肉還跟著上下躥。
盛鳴哪裡見過那麼可愛的小姑娘,他在大院裡見到的要不是弱不禁風,要不就是站出來比他還高達的小女孩,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精致像櫥窗裡娃娃的小姑娘。
加上他鄉遇故知,盛鳴一時間也忘了傷心,站了起來追著她的腳步而去。
小姑娘沒跑多遠就走到了一個慈眉善目的外國老奶奶麵前,用他聽不懂的鳥語兩人嘰裡呱啦一陣,期間她指了指他,盛鳴大概猜測兩人說的是他的事。
老奶奶笑,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發,對她說了句什麼,小姑娘咧開嘴笑,然後屁顛顛地朝他跑來。
“奶奶說我們帶你去警察局,幫你找到你的媽媽。”
盛鳴隻覺得這個小姑娘就是童話故事裡的小天使,他覺得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孩子。
三人邊走向警察局,兩個小不點很快就熟了。
到了警察局後,小姑娘充當翻譯,很快警察問完了話之後,通知他們留下來等等,如果家長來尋人了就能第一時間通知到他們。
老人好事做到底,沒有異議。
兩個小的年紀相仿,時間一熟,兩人也玩開了。
等盛鳴的爸媽來尋人的時候,兩個小家夥在到處亂跑,遠遠就聽到了兩人的笑聲。
他們這才鬆了口氣,在法國玩了那麼久,本來明天就要開開心心的回國了,差點把孩子給丟了,這心情簡直比坐過山車還要跌宕起伏。
好在人沒丟,他們懸著的心才落了地。
等辦理好手續從警局出來,問題又來了,兩個小家夥不願意分手了。
最後沒辦法,盛鳴爸媽還要趕著回酒店收拾,隻能將人拖走。
兩個小家夥要分開都不開心,慕安先道:“小姐姐,我叫慕安你記住了哦,我回國找你玩!”
盛鳴一聽,怒了,“我是男孩子!”
盛鳴媽媽聽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盛鳴的小臉頓時都氣紅了。
慕安一臉懵逼,“你有小辮明明是女孩子啊——”
小時候的盛鳴長得眉清目秀,如果是個女孩也一定是個大美女,可他最討厭彆人說他像小姑娘了。
“我是男孩子!”
“可是你為什麼有小辮子?”三歲的小奶娃也是認死理的,“你就是女孩子!”
“我是男孩子,我有小雞雞!”
慕安不行,急忙忙跑到他麵前,結果腳下一絆往前摔去,趁亂間手扯下了盛鳴的褲子,露出了那隻顫巍巍的小鳥兒。
慕安長大了嘴,愣愣看著她沒有的那個小玩意。
盛鳴被人扒了褲子,頓時炸了,邊提褲子邊哭,“嚶嚶嚶,我不要和你玩了!”
說著,盛鳴捂著臉哭了起來,委屈得像個小姑娘。
慕安小小的腦袋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學著她看過的電視劇裡的人說,“你彆哭了,我會對你負責的,我以後會娶你隻對你一個人好。”
“我不要!”
說著,盛鳴就跑遠了,盛鳴爸媽看了一出好戲,笑得肚子疼,摸了摸慕安的小腦袋,又怕盛鳴走丟了趕緊追了上去。
這個異國驚魂在慕安的小腦袋裡隻是一個小插曲,可是卻是盛鳴惦記了整整十多年的事情。
那天在小巷口,他第一眼就認出了那雙眼,可惜後來她不見了。
後來在秋水廣場,他又見到了她,後來又聽到了她的朋友喊她安安,更加確定了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如今,時隔十五年,他來找她了。
慕安不相信會有那麼巧的事,還想繼續套話,盛鳴順勢提議道,“要不要再玩一把?”
“來就來!”
“石頭剪刀布——”
這一把慕安蹲,被盛鳴的布給包了,她又輸了。
盛鳴忍住笑,“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慕安想也不想,“真心話!”
“當年你扒了人家的衣服,然後對他說了什麼?”
慕安一時語塞——
這招,也太狠了吧!
“說啊,”盛鳴道,“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
慕安一頓,硬著頭皮回憶道:“好像是我會對你負責的,我隻對你一個人好之類的吧。”
盛鳴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你過關。”
另一邊的大毛吃痛驚呼。
顧澤蒼鬆開捏著他肩膀的手,“抱歉,手滑了。”
大毛:……
總感覺有人要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