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時嚇了一跳。
編導看奚時的眼神既複雜又探尋:“奚時,有人找你,你過去見一下。”
“誰?”奚時下意識地問。
編導皺著眉,回她一個你覺得是誰的眼神
奚時想起今天,隨即了然。
在節目比賽期間,選手都住在宿舍,實行的是完全封閉管理,不允許有人來探視。
但很明顯,一些人並不會受這些規定的管束。
奚時提了口氣,跟著去到一個他們導演組的休息室。
男人顯然是剛結束某個重要的會議便過來了,坐在沙發上,頭發向後梳得很整齊,露出光潔的額頭,身上西裝筆挺。
麵前茶幾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
編導把奚時領進去,衝男人點頭俯身打了招呼,然後後退,最後關上休息室的門。
奚時聽到聲響,立馬回頭看了一眼被關上的門。
然後回頭站著,看到沙發上的人。
她看著麵前西裝革履的男人,想起白天八六他們個性十足的打扮,突然驚訝於這兩種人竟然生活中同一個次元。
甚至江行徹的年齡都跟流光會的人都差不多。
對麵,江行徹抬眼。
從那場酒會後,時隔兩個月,再一次見到奚時。
如果不算今天他在辦公室裡看完她的比賽視頻剪輯的話。看到她混在一群烏煙瘴氣的哈人中間,確實是很吸引人眼球。
兩個月,第一個字是“滾”字。
奚時先開口:“江先生。”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江行徹頭一次聽到奚時叫出“江先生”這個稱呼,眉頭極為輕微地皺了一下,然
後淡淡開口反問:“你覺得呢?”
奚時想到白天的那個“滾”字。
她指甲嵌進手心:“我不會道歉。”
“隨便你怎麼樣,但是我不會道歉。”
她說完,江行徹卻出乎她意料,突然笑了一聲。
奚時緊皺起眉。
江行徹坐著,奚時站著,他靠著椅背,翹著腿,高高在上的樣子仿佛在聽一個下屬在他麵前述職。
“奚時。”他開口,“有進步,這麼多年,你終於也開始學欲擒故縱了是嗎。”
“可是這一套很早就已經過時了。”
奚時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些古早偶像劇裡,因為被女主角打了一個巴掌,就瘋狂愛上女主角的男主角。
原來在江行徹眼裡,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在愚蠢地學習偶像劇裡的女主角,欲擒故縱。
奚時望著眼前驕傲的男人,眼神很深,又突然覺得可笑。
“欲擒故縱?”她笑得極為蒼白,“江先生是在說您自己嗎?”
“畢竟說起‘縱’這個字,明顯是江先生先開始的吧,退婚是縱我,然後準備什麼時候擒我呢?現在嗎?”
江行徹神色一僵。
奚時:“沒事我就走了。”
她轉身,然後聽到身後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奚時!”
奚時聽到聲音,突然又站定,回轉身,對著江行徹。
她決定要把話說清楚
她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看了那麼多rapbattle給的勇氣:“江行徹,你聽清楚,我沒有欲擒故縱,因為你不值得我欲擒故縱,我清醒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在你眼裡是個什麼廉價的貨色了,哦,現在估計還是個更廉價的來曆不明鳩占鵲巢的貨色,隨你怎麼看我,可是廉價的貨色也是人,再卑微也是人,沒有一個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賤,我從來又不欠你什麼。”
她從來不欠他什麼。
奚時深吸了一口氣,感謝自己不欠,也因為不欠,所以現在的每一句話,她都可以說的坦坦蕩蕩。
她說:“我不愛你了。”
“再說一遍了,你聽好,江行徹,奚、時、不、愛、你、了、”
像是卸下了所有的擔子,奚時覺得從來沒有一刻,自己在麵對江行徹的時候,像現在這樣輕鬆過。
江行徹似乎愣住了。
因為不愛,所以也不在乎,奚時說完,不去理會愣住的男人,轉身走到門口,拉開門,看到守在不遠處的幾個編導,齊周,還有江行徹隨身的保鏢。
她直接走過去,跟編導說了聲:“我回宿舍。”
休息室裡傳出瓷片碎裂的聲響。